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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什麼作文

依舊是那什麼作文

篇一:依舊是那把鑰匙

依舊是那什麼作文

手中緊握着那把鑰匙,走到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似乎打開這扇門依舊是那個白髮蒼蒼卻和藹可親的老人。

“咔嗒!”門應聲而開,眼前卻只有老舊的傢俱、停擺的掛鐘,隨手一抹,都是灰塵。我望着手中這把也有些老舊的鑰匙,想到奶奶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小時候在奶奶家附近上幼兒園,每天放學歸來,我就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雛鳥,興奮地喊着:“奶奶!奶奶!快把鑰匙給我,我來開門!”奶奶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揀出其中一個遞給我,微笑着說:“鑰匙插到鎖孔以後往左邊擰一點就可以了。”“咔嗒!”門應聲而開。我小小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成就感。“真不錯,會開門了!”奶奶的眉眼間盡是讚許。

幼兒園短暫的三年時間在彈指一揮間消逝了,我要回到父母身邊上國小了。臨走那一天,奶奶鄭重地拉着我的手,將一把銀光閃閃的鑰匙放到我手心。她儘量擠出笑容,對我說:“奶奶家門的這把鑰匙就給你了,你可要常回來看看呀!”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也清清楚楚地記得一向堅強的奶奶眼裏也不禁溢出了淚水,落在那把嶄新的鑰匙上。我從不知道一把鑰匙也可以有這樣的光澤,這麼吸引人。

不管我多麼不情願,我還是離開了奶奶。因爲學業的原因,我看望奶奶的次數越來越少,每一次,我都明顯感覺到奶奶比之前更加衰老。奶奶家門上那把鎖似乎也越來越不靈活,爸爸曾無數次勸她換把新鎖,奶奶每次只是說:“我怕我孫女回來了打不開門。她小時候那麼愛開門……”

我知道,只要我拿着這把鑰匙,那扇門就永遠不會向我關閉。

奶奶去世後的一個夜晚,我手心裏緊緊攥着那把鑰匙,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又模糊在時間的長河裏,無聲無息,連影子都不曾留下。無聲的淚滴在鑰匙上,老舊的鑰匙如第一次放到我手心時那樣閃爍着清冷的光輝。我相信,奶奶一定在銀河的某一處慈愛地關注着我。

我攥緊鑰匙,鎖好門,離開了這承載着我無數記憶與思念的空房……

篇二:依舊是那柄背爪

背爪,就是我們經常用來撓背的竹製品。一頭是微微向上翹起的細竹片,彷彿一排微曲的小爪緊密地排列着;另一頭則是一塊竹片,用手把握方向和力度的地方。

這柄背爪在我只有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存在於我的書架上了。爪背的竹皮經過烘烤呈現枯黃色,又似乎浸潤了歲月的光澤,明亮而光滑。用手輕輕撫過,清晰的紋理、斑駁的竹皮,其間一個兩個凸起的節痣,彷彿都在證明老竹的滄桑。它曾一直陪伴着我,鞭策着我。

那是我偷玩遊戲卻沒有說實話的一個夜晚。父親沒有多聽我解釋,倒提起背爪,將那扁平的末梢對着我,手臂一揮:“啪!”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臉上。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臉頰一下子像打了麻藥般,挨着的地方很快紅腫起來。然而父親卻拿着背爪,面不改色地懲罰着“鼻子變長”的我。

背爪的一邊已經有了兩條深深的裂縫,這正是一次次管教我的結果。父親每次打我後,也會在心裏默默流淚。但不得不承認,正是背爪一次次沉痛的懲罰,才讓我有了今天。

最近一次打球回來,我全身無力地癱在沙發上。父親走過來說:“兒子,你這麼累啊?我來給你撓撓背放鬆放鬆吧!”父親輕輕地撓着,背爪在背後上下牽動。“茲啦——茲啦——”他安詳地坐在我身後,始終不緊不慢地撓着;背爪輕輕刮下,又緩緩上移。背上的痠痛漸漸消退——彷彿被微風吹拂着,被愛流洇潤過,無比舒服。欣喜和感激在心頭泛起漣漪,我突然感到了父愛的深度。

依舊是那背爪,不僅僅有嚴厲,也有關懷。而這一切背後,不都是爲了我更好地成長麼?

篇三:依舊是那金銀花茶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有些上火,還伴有些咳嗽。媽媽就去煮了金銀花茶給我喝。她說喝了病就會好些。現在想起來,那茶盅包含着的是濃濃的母愛啊。

媽媽從櫃中取出裝金銀花的罐子,從中撮出一簇放進鍋中,衝上水點燃火。一切準備就緒,我支着下巴,守着竈火,與媽媽一起守候鍋內沉沉浮浮的金銀花漸漸舒展。空中瀰漫着淡淡的清香,帶着點微苦的氣息,水也漸漸有了茶色。我聞着茶香,又看看媽媽細膩的動作,心中便又一種暖意。我看了一眼火光下的媽媽,又一眼,再一眼。媽媽沒有發覺,她在全神貫注地望着鍋中。把金銀花茶倒在杯中,媽媽舒展地笑了。在她慈愛的笑容中我將茶喝完。也就是在這時,我發現金銀花茶並不那麼好喝,有些苦,有些澀。

又是一次,媽媽爲我煮好了金銀花茶,而我卻不領情,趁其不注意,偷偷端着茶杯跑到水槽,將茶“一倒了之”。然後得意洋洋地去找她,她就是再讓我喝金銀花茶,茶已經沒有了。媽媽氣的揚起巴掌,可終究沒打下來。許久,她平靜了下來,圓睜的怒目變得黯淡,又靜靜地折回廚房重新爲我煮茶。在她眼裏,我分明看到了無奈與失望,彷彿是一堆瞬間被冷水澆滅了的火燼。我知道,我傷了她的心。

茶煮好了,這一次我再沒有理由將茶潑掉。端着帶有餘溫的茶,我的心中百味雜陳,更多的是自責。

整個童年,也不知道我拂逆了多少媽媽對我的關愛,我總以爲她的很多嘮叨和行爲是多餘而可笑的。但我錯了,那被我潑掉的茶中還有媽媽的一片心意。

時至今日,媽媽依然爲我煮那金銀花茶,我知道那金銀花茶湯裏是母親經年依舊的愛。

篇四:依舊是那淡淡茉莉花香

一陣陣淡淡的花香,淡雅而脫俗,彷彿一個下凡的天使,不經意間,從窗臺,悄悄地溜進我的生活。那茉莉樹幾歲了?哦,它很老很老了,打我有記憶起它就呆在那裏了。外婆說,它快要成精了。

又是一個夜,雨水浸溼那一排排列整齊的茉莉花。那星星點點般的白色的小鈴鐺,掛在碧綠的葉上,雨水滴落在葉片上,又從葉子上滑到裸露在泥土外的盤虯臥龍的根上,如同三歲頑童在老嫗的身邊嬉戲着,歡快着,天真着。花香與泥土的氣息混合在一起,讓人心裏頓時倍感愜意,是風動,還是花動,抑或是心動。

一朵茉莉花枯萎了,我將碎落的花瓣撿起夾在書中。記憶中,每天清晨外婆總是早早地,在綴滿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綠葉間,擇下那些開得最燦爛的“玉米粒”,用棉線串成手鍊、項鍊、花環,戴在我的手上、頭上、身上,掛在我的書包上、牀頭,儼然把我裝扮成了一個“香香公子”。

外婆說,茉莉花是最無私的花,即使自己變成乾枯的花瓣散落在地上,也會留下最後一縷清香。大概是因爲這樣,她總是收集凋落的茉莉花,曬成幹後泡茶。品茶時,花的馥郁隨茶水升騰散溢,不僅齒頰留香,更縈繞在每個人的心懷。

在那個茉莉花綻放的最美麗的夏末,外婆回故鄉去了,只留下窗臺上的那排茉莉花,留下滿屋子茉莉的香味,那是外婆的味道,我猛地深吸一口氣,無數和外婆在一起的過往洶涌掠過心間。

從此,每一季茉莉花開時,我都會在窗臺前沏一杯茉莉花茶,欣賞這水光瀲灩間繁星點點,聞着淡淡的清香,細數外婆如這花兒般純粹淳厚的溫情……

篇五:依舊是那五彩蛋兜

眼見着世界被愈來愈濃厚的綠意覆蓋,立夏尾隨着殘春悄然而至。滿城茶葉蛋香,立夏的氣息撲鼻而來。架子上掛了幾串五彩蛋兜,五色新絲,豔麗繽紛,風情萬種地垂落下來,用它來包上芳香四溢的茶葉蛋,不管從口感還是眼福上說都是最好的享受。

立夏,在童年的期盼中,總是姍姍來遲。每年那個清晨,奶奶總是踱着輕輕的步伐走近牀沿,拾起滑落的薄毯,把新結的五彩蛋兜悄無聲息地掛在牀縵鉤子上。而茶葉蛋的香氣嫋嫋遠遠地從廚房散溢出來,籠住整座老屋,漫漶進我的晨夢。醒來之時,五色新絲熠熠生輝,隨着我的窸窸窣窣在頭頂輕輕飄搖。心中的驚喜如同漲潮的海水,幾乎無法承載。

還記得那年立夏節下午,我在幼兒園和另外一個小夥伴比誰的蛋兜好看,結果誰也不甘示弱,紛紛揚言第二天帶個更好看的。我把早上奶奶精心準備的蛋兜扔在地上,哭着讓奶奶再給我做一個。奶奶沒說一句話,彎腰撿起那個蛋兜。一邊柔聲哄着哭鬧不休的我,一邊拿起絲線,背對着我纏起了蛋兜。昏黃的燈光給奶奶佝僂的背、斑白的鬢髮勾勒出金色的輪廓,年少的我第一次體會到愧疚的滋味,卻半是倔強半懦弱地將抱歉說出口。第二天早上,我看着牀頭掛着的那隻更精巧的五色蛋兜,想起奶奶落寞的背影,早已沒有了爭強鬥勝的興致。

年年立夏,年年蛋兜。我在奶奶精心備至的一個個蛋兜中長高長大。驀然回首,她已白髮如銀,衰老而憔悴。那年初夏,奶奶留給我最後一個五彩蛋兜撒手西歸。屋裏一片寂靜,我緊緊攥着一把五色絲縷,卻再也抓不住那疼愛我的魂靈。

蒼蒼蒹葭中,一片濡溼的水汽蒸騰上來,我夢見大河對岸,心靈手巧的奶奶把平常的絲線纏得五彩紛呈。周圍的一切皆在蛋兜的熠熠生輝中黯然失色。一偏頭,又看見了那斑斕的五彩蛋兜,依舊在牀縵鉤子上風情萬種地飄搖着,閃爍着。

篇六:依舊是那瓶正紅花油

房間裏一盞暖黃色的小壁燈幽幽地亮着,燈光靜靜地灑在茶几上。那熟悉的藥香味溢滿整個房間,我的目光因你而停留——茶几上的斧標牌正紅花油。你依舊是矮小方正的樸素模樣,依舊是晶瑩剔透的玻璃外衣,依舊是紅豔欲滴的火熱內心……

小時候,我倚在門邊,出神地凝望着一坐一立的兩個身影。母親小心翼翼地擰開紅花油的瓶蓋,微微傾倒瓶身,幾滴鮮紅透亮的紅花油跳落到母親手上。母親搓揉掌心,將潤滿紅花油的手掌按在外婆的後背上,用力推按,由上而下,從左至右,先揉肩膀,再捶後背,最後用手的側面拍打。重複一遍又一遍,這套流程雖說比不上按摩大師手法專業,卻是最適合外婆的——紅花油的火辣借了母親手上的力道,滲透到皮膚裏,關節裏,如同一涌一涌的浪頭,推散外婆肩背上的疼痛……滿屋子紅花油的氣味,即有薄荷的清涼,又有肉桂姜樟的辛辣,外婆微閉雙眸,神態安詳,那是一種怎樣的享受啊!此情此景,真可謂“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篤篤篤……”母親一手託着肩肘,一手捶打着頸椎發出的鈍響把我拉回現實。她的頸椎病又犯了。我拿起茶几上的正紅花油,在媽媽的眼前一掠,拉着她坐下。回想着母親當年的手法,我將紅花油輕輕地拍打在她肩頸上,拇指和其他四指共同用力,向中間按揉。許是手不敢用力,又許是手太小的緣故,我總覺得自己沒能恰到好處地按準位置。我便不停地問:“是這兒嗎?這個力度好嗎?”我一遍遍地問,母親一次次地笑,一下下地點頭。彷彿在我的按揉間,她所有的疲勞都消釋殆盡。

我的手掌因爲與紅花油的長時間接觸變得火辣辣的。嗅着瀰漫在空氣中的紅花油香,母親喃喃道:“這麼多年了,依舊是這個牌子的紅花油最舒服。”

“那我用它爲您按摩一輩子。”

其實,天底下的紅花油都差不多,但若是摻上了女兒對母親的情,“藥效”便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依舊是母女倆,依舊是一立一坐的兩個身影,依舊是瀰漫滿屋的正紅花油香,依舊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篇七:依舊是那中藥香

小時候體質弱,易生病,媽媽認爲五花八門的西醫多少有些副作用,信奉中醫。於是她開始煎藥,這一煎,就是十來年,伴着那溫溫的藥液,縷縷的藥香,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充滿愛的日子。

第一次看媽媽煎藥,在十年前。幼小的我在廚房外不停徘徊,好奇地看着那個嶄新的砂鍋在火舌的舔吻下咕咕地冒着泡,藥香四溢。氣朦朧中,媽媽嫺熟地拾起鍋,將那熱騰騰的,棕色的藥液緩緩倒入大碗裏,我不禁看呆了,問媽媽,“藥是什麼味道?”“甜的。”媽媽溫柔的說。我毫不猶豫地喝了第一口,抿抿小嘴:“呸!媽媽,你騙我!”

畢竟還是小孩,起初在媽媽的連哄帶騙下,我勉強把那奇苦無比的藥吞下去。終於有一天,當媽媽照例把一碗剛剛煮好的藥端給我時,我滿心抗拒地一把推開了藥碗。誰知用力過猛,中藥全部倒在了媽媽的手上,“啪”地一聲,碗在地上四分五裂。媽媽不禁輕輕叫出了聲,手燙得通紅,我怯怯的看着她略帶責備的眼神,又怕又悔,慢慢地挪回房間。不一會兒,媽媽進來了,手裏又端着一碗新的藥,澄清的藥液裏還漂浮着兩三片藥草葉子。溫溫的中藥滋潤着五臟六腑,清苦的藥味過去後,我第一次咂摸到了甘甜的回味……

國中時一次寒流爆發,我一不小心又染上了感冒,媽媽得知後,二話不說,當天晚上就送了中藥來。她從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保溫杯。打開杯蓋,依然是那棕色的藥液,冒着熱騰騰的蒸汽,散溢着親切的藥香。我一口氣喝乾,全身都溫暖起來。媽媽笑盈盈地望着我,眼神裏終於少了幾絲擔憂。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她下午專門請了假只爲給我配藥,車技並不好的她在雨中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裝藥的容器一直在變,然而那溫暖的藥液、縷縷的藥香卻一成不變地陪伴我走過了十幾個春夏秋冬。我知道,中藥依舊,愛便依舊。

篇八:依舊是那碗紅棗粥

以前住家時,常會嚐到父親熬得粥。他熬得粥不僅花樣繁多,而且入口回味無窮,特別是那紅棗粥。只不過在校後就沒有再吃到了。

午間的廚房中傳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驚動了小憩的我。我趿上拖鞋,躡手躡腳地走向廚房。黃暈溫柔地灑在父親的身上,襯得他的背影越發安詳,往日剛毅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走進了,才知道他準備熬紅棗粥。

小時候一段時間沒吃到紅棗粥就會惦記着,就算是聞聞粥的香味也好,彷彿一天都會有好精神。紅棗的味道融入米中,妥妥地與米爲伍。一碗熱乎乎的紅棗粥,被一隻白淨的碗裝着放在前面,簡直連口水都不能自控了。端起碗來,我以迫不及待的窮兇惡極之態表達了自己對這碗粥的渴求,一邊吃一邊還口齒不清地對父親說:“好吃!喜歡吃!下次還要吃!”每次父親聽着我的讚歎,都笑咪了眼。而我每次狼吞虎嚥的吃相都會引得他忍不住說道:“慢點吃,鍋裏還有呢。”

此刻,紅棗被父親細心地上鍋蒸過,去了核;枸杞也被過了好幾道水洗乾淨了。幾把米,半鍋水,再加上紅棗和枸杞,慢慢地在鍋裏沸騰。紅棗粥起鍋時,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小氣泡在粥面上翻滾,伴着一些胖嘟嘟的小米粒兒,熱氣從鍋裏緩緩升起,如紗如霧。那些被煮得半透明的米粒兒和皮兒開花的紅棗在淡桔黃色的粥水裏靜靜地散發出濃郁的香味。父親用木勺輕輕地攪拌着,眉宇間盡是專注與溫柔,他慢慢地攪動着已是成品的紅棗粥,那認真的模樣就像是對待一件難得的寶貝。

不知爲何,我的眼眶竟有些溼潤了。倚在門邊,靜靜的端詳着父親的容顏。歲月無情,他鬢邊已出現了不少白髮,額上也有了道道滄桑。當初那個陪我嬉戲玩樂的父親老了,隨着歲月車輪的滾滾逝去只留在了我的記憶中。那個年輕的他不在了,日後卻又非常人能預見。想到這兒,憂戚之情充斥着我的胸膛。

米粒糊了,紅棗、枸杞也糊了,那香甜的氣味越發氤氳了整間屋子。

捧着白瓷碗,我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着。這用了父親十二分的溫柔與耐心煨出來的粥,這香甜的紅棗,清甘的枸杞,軟糯的米粒兒……往先至今,滋味依舊粥依舊。就像父親對我的愛,承載了十幾年的歲月,依舊如此靜默深沉。

篇九:依舊是那瓶花露水

盛夏的夜中,有蟬聲聒噪纏綿,有蚊蟲肆虐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但我不怕,因爲我可以嗅到遠遠近近浮動的清香,沁人心脾。入鼻的一瞬間,似乎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孩子和一個年邁的奶奶,她們的笑聲是這麼的不真切,卻分明在盛夏襲來一抹涼爽。我就被籠罩在這樣清淺幽柔的香氣裏,默默入睡,連夢境都帶着撲鼻的清香。

我怕蚊子,說不上爲什麼,所以我的牀頭桌邊總擺着一瓶花露水,有時開着蓋子任她揮發,有時索性傾了大半在紙巾上在課桌上、櫃子上抹一溜兒。六神牌花露水青碧的外包裝,翠盈盈的窄頸小口和碧色的瓶蓋,像一抹清涼的影,在炎炎烈日中分外惹眼。那瓶身光滑生涼,輕敲可以發出深厚的悶響。這樣居家旅行的妙品實在讓人愛不釋手。

其實,真正讓我在少蚊蟲的家裏也不捨割捨這香味的真正原因,是一段甜蜜的回憶。

家鄉的夏天,總是多蚊的,尤其是我的那個閉塞僻遠的小村莊,更是如此。那年暑假,我回老家,穿條小短褲,罩了件吊帶衫就往田野裏鑽,日暮向晚,拖了一身“紅餅”出來,大腿,小腿,手臂,肩頸,連臉上都是一個個凸起的紅豆子,有幾個甚至還被我撓出了血,奇癢難耐。奶奶見了心疼得不行,當即去街上買了一瓶花露水。她先讓我衝了個澡,用溫水洗去了我的污垢,然後用一塊乾爽的大毛巾擦乾了身上的水,傾了一點花露水在腿上的一個包上,用食指輕輕勻開。刺痛感令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奶奶的手停了一下,但沒有說話,繼續幫我抹花露水,她蒼老而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個個蚊蟲包,那清涼而有一點辛辣的液體帶給我說不出的舒適。我坐在牀上,看到她年邁瘦弱的身體,半蹲半躬着描繪着一抹抹清涼。她的側臉,在夕暉下顯得格外安詳。有幾滴花露水從額頭落下,順着鼻尖掉在我的衣服,上,暈開一個極淡的水漬。整個房間充斥着幽濃清新的香氣,和着奶奶的汗水,讓我無比心安。那一回,我記住了奶奶欣慰的笑,六神花露水清涼的味道,還有一抹夕暉下心田的幸福。

從那以後,每逢出門,我總帶上一瓶花露水,因爲奶奶說:“這東西,可以驅蚊,也可以止癢,像你那麼野的姑娘家家,用用蠻好的。”

又是一年暑假,照例回奶奶家,那天車子一路順風,比預計早到了一個多小時,剛剛走進門,想給奶奶爺爺一個驚喜,卻看見,奶奶拿着一瓶花露水,正滿客廳滿房間轉,噴得整個家全是花露水的香味。奶奶看見我時,正鑽到牀底下去噴,她孱弱瘦小的身影令我驚愕心疼,頓時想起來昨天我在電話裏問她,你們這蚊子多嗎?

古人雅好制香調香焚香,他們的香總是精緻細膩,有各種妙用。但再好的香,也及不上當時奶奶家裏洋溢的溫柔清氣啊!

那一年夏天,我免受了蚊子的干擾。

後來,年歲漸長,暑假的各種興趣班使我在夏天裏很少汗流浹背,也榨乾了我滿村撒野的時間。冷氣房裏幾乎沒有蚊子,舒適得彷彿廣寒宮。但我還是喜歡帶上或搽上花露水,它不再有什麼實際功用,只是成了我懷念“人間情懷”的一個紀念。對我來說,這纔是暑假的味道,奶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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