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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君兮Ⅱ3000字作文

心悅君兮Ⅱ3000字作文

第七發

心悅君兮Ⅱ3000字

原來傳言總是對的,他已是淮南王。奉旨成婚,淮南王妃會是那傾國傾城的楊小環。至於我呢,也註定會是那默默無聞、被人遺忘之人……

所以心很痛。

“爲什麼?!”

“我是做兒臣的……”

我明白了……兒臣……他一身榮耀光芒四射都是因爲“兒臣”,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因爲他渾身尊貴的血統!切!血統有啥好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嘛,誒……等下……誰是美人?如果我長得好看一點,是不是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向他撒嬌,讓他不要離開了?可是現在,我沒有資本……

想到這裏……我愣住了,止住步子。我是沒有資本的……緩緩抑住痛楚,向他行了個禮,然後努力控制語調,雲淡風輕:

“早有耳聞,看來謠言是真……那……恭喜王爺了……”

心痛,像一種毒,在血液裏點點擴散,然後侵蝕心臟,最後入骨難解……我要是再美一點,就能擁有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表白而不怕被嘲笑……該多好……

“你……”他只笑了笑,好像倒還有點享受我對他的“恭喜”。

長安街頭,只見不般配的兩人,一個神情恍惚,低頭蹙眉,泫然欲滴;而另一個,步履翩翩,輕搖雅扇,表情淡漠,無悲無喜。

“三日後,我出發,來送我!”他說完便作揖轉身告辭,不等我回答,瀟灑地只留給我一個幻影般的背影,他是個謎,是我一世的自卑……

於是長安街上,格格不入的,又成了一個人,形影單隻,落寞惆悵……

三日後,我定去送他!我要讓自己心碎到底,想親眼看看,到了那時,我這顆可笑的癡心,能有多痛。李佑,此生無緣了吧,也終是過客對麼?!我真可笑……

不知如何走回了府中,惘然着,失了心。小軒窗正梳妝,望着那鏡中之人,濃墨重彩,靠胭脂水粉也勾勒不出容月貌!帥哥總是別人的……對鏡輕嘆,從今再不用濃墨重彩了,喜歡的人走了,無悅己者,還爲誰容?!……

後來等待去送李佑的那兩日,平平淡淡。去了大明宮一趟,長孫皇后說要開始早早爲我尋覓個好人家了。我並沒做答,也不知如何去答。只覺心痛。也許會有一天,我好不容易紅裝驚豔一次,與一人白頭偕老,可那人,卻不是李佑,可那人,也會因我長得不夠漂亮而離開去選擇更好……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呆下去了,告辭了皇后,逃離了皇宮。

第三日終於是到了,我上了紅妝,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爲君上紅妝了。

早早乘上馬車,卻一直不下令出發,在想他,失心……淚水打溼了精緻的容裝……直到傍晚才趕往我城外。捲簾輕看窗外,殘陽西斜,像極了當年高臺的偶遇。可當年初見,如今別離……

李佑,我還未敢拋開一切去說喜歡你,你卻已經要走;我還未以真心坦誠相對,卻已再無機會……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馬車緩緩靠近城外,他獨立城邊,風華正茂,不減當年,也不異當年……他好像是在等我……再允許自己自戀一次吧,這最後的一次……

“李佑!”我叫道。

他回眸,同以往一樣,笑了。

初見驚豔,再見竟依然。

第八發

我看向他,他看向我。人間安詳,無異當年。

我的心,也依舊停止了跳動……

“小娘子還是來了呢……”他依舊輕佻地說,一點沒變,找不出區別。

“嗯,我……是啊。”我也依舊愚鈍,無腦無心,不知所言,把想說的話憋在了肺腑……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小娘子,總是想笑……好像一瞬間很麼煩惱都沒有了呢……”

對啊,是我太愚鈍了,惹他發笑,是我生得可笑,行爲愚鈍……

我曾經還妄自以爲,他曾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可是……罷了,終是過客……過客,過客!他要走了……淮南王妃畢竟也不是屬於我的……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天邊的殘陽,享受着他還在的每一秒……我想就這樣多待一會,多待哪怕幾秒也好,只要他在……就好……

“小娘子……”

“嗯?”

他卻不說話了,靜看天邊雲捲雲舒……

忽然,熱流衝上心間。我想開口說話,想留住他,想告訴他一切。我……喜歡……他!不知道從哪冒出了的衝動,在我心裏蓄勢爆發!

“李佑!……”我堅定。

“嗯?”

“我……其實……”

“王爺!該出發了!”話還未出口,李佑的侍衛便打斷了我。哪個無禮的侍衛?!我正準備大發雷霆。可是這次我比較識時務了,低頭看了看服飾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平平淡淡,應該是所有人都瞧不上、所有人都可以不尊重吧,即使我是郡主,即使我很尊貴……

“好,本王馬上。”李佑應付着,擺了擺手。

“王爺……”那侍衛還有話想說。“本王馬上!”李佑有些慍怒。

“我……”我不甘心被打斷,我好想大聲告訴他我喜歡他,請他別走!

“好了好了,我小娘子你想說些什麼就寫信給本王!”他在敷衍。語速很快。

算了吧王柳萱,會有誰在意你呢?還不如回家好好照照你自己的模樣!

“那……王爺保重吧!”有些話不出口就不會被人嘲笑。

他擡腿上了馬車,轉頭看我,語氣清淡:“小娘子保重!”說完便再不回頭。

我很難過,爲何上天要給我這麼一副貌不驚人的面容啊?!

好想牢牢抱住他,不放他走,可是我不敢,也沒有資本去這麼做……

“保重!保重……”心痛在陣陣擴散,可笑的眼淚忽然泫下,像種毒,難解……

李佑!李佑!你是我永恆的自卑。

後來那天,我在城外站了好久好久,後悔他走了,我沒留住,心痛他走了,我沒去能力留住……

情字何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反正我是解不了的,長得醜的人是解不了的……

(結局還遠。敬請期待……)

他走了,沒回頭,我也不值得他回頭。

靠着城牆,擡眼看天邊的太陽點點落下,然後大地一片漆黑……心痛到無法動彈,只想靠着城牆尋求最後一小塊靠山,支持自己不倒下,不放棄。

一座城該去如何仰望?!

城外,日隱星現……

日月更迭,時光流走。轉眼兩年,我已快滿十八。沒了當初撕心裂肺失神的痛,我心裏只剩下一種無味,叫做麻木。如今的我早已忘卻當初使自己波濤洶涌、心潮澎湃的原因,不再那麼喜歡李佑了。漸漸地,我也明白了,我真的比不上那些清麗的大家閨秀,於是我只好……做一個安靜的女漢子!!!

曾經的李佑給了我一點火星。星火燎原,曾經的我,竟把星火,當太陽……

他走了兩年了,這兩年來,我們通過幾次信,信裏的內容無非是些一切安好之類無關緊要的寒暄罷了。心悅君兮,君不知。君又怎會知醜女的心呢?

他曾給我寫,寫到在他原先仍在長安時,有時會去戲樓上看看戲,消磨時光,他告訴我戲子本無情,但卻能演出多情的戲;他又寫,女子應該多去習武,這樣會更果斷幹練,還能防身;他還說,要看我最近在文學課上作的詩,看我是否更有見地,是否會像在那唯一獲過獎的重陽大典上的那首一樣,一語驚人,唏噓滿堂,感動多少薄情之人;……但我沒給他,文學課是早就不上了的,我也沒去戲樓看他素喜的戲,不過倒是去上了幾節武術課。

剛開始收到他的信時,會很激動,往往想了好幾天都不知道如何去回覆,看到他對我的關心,高興得幾乎徹夜難眠。可是慢慢地,心遠了、冷了,沒了知覺。仔細思量,其實他的那些話語,不過寒暄,說明不了什麼,也解釋不了他的感情……

可我卻投入了至深的情,生扯硬拽來解讀他對我的感覺……

有天街上偶遇楊小環。她膚若凝脂,氣度非凡。哪裏是我能所比及的?她也看見了我,我聽見她隨從的婢女在她耳邊唯唯諾諾地小心道:“小姐,這是郡主……”於是她眉眼盈盈,笑眯眯地對我行了禮,我微微回了輕禮,便擦肩而過。牡丹乃花中之魁,是註定驚豔衆生的……

回府後,遇見楊小環的場景使我微微回神,我從未見過如此驚豔的人。在讚歎和自卑之餘,神智清晰:她方纔對我行了禮,而且婢女稱她爲小姐!看來她還未成爲淮南王妃。可是依皇旨,李佑應是已娶了楊小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心裏仍存有幾絲僥倖……

可是……除去楊小環,還有千千萬萬的清秀女子想攀上李佑這一高枝,也有千千萬萬的貌美女子愛他成癡。他總會娶一個的,楊小環,只是那貌美女子中的之一罷了,也許還可能是牡丹叢中的一朵暗淡的……這樣的話,那我,又算什麼?!

罷了……反正淮南王妃終歸不會是我這麼個長得醜的,我還喜歡他麼?我解釋不清……當初的感覺,就好似隨着淮南的涓涓細流流走了,被自卑壓抑着的喜歡,是不純粹的吧……

淮南與長安之間,那麼遠……

帝王擺宴,雲錦鶴來邀我前去。也不知是此月第多少次了,帝王家就是這樣,天天月月年年的宴會,其實並無何事可以慶祝,純屬閒來無事……

無奈地對雲錦鶴行了禮,懶洋洋地準備推掉,可他卻說:“郡主此次必去無疑,長孫皇后欽點郡主去參加,而且……而且郡主的故交也會去……望郡主慎重……”

“故故……故交是誰?”我驚奇,我腦子不太好使,所以也沒什麼人願意理我。

“淮南王李佑。”雲錦鶴平靜地說,可是這個名字在我耳朵裏卻很不平靜……

聽完這一席話,我決定去那宴會!

“我定盛裝出席!……多謝,雲侍長……”

轉身對鏡梳妝,李佑,你可還好?!

好似春暖花開,那鏡中之人,啞然失笑,嘴角上揚,傾國傾城,窗前的幾叢牡丹,也瞬時盡失顏色。

只是,那對鏡梳妝之人從不知道自己的貌美……在她腦海,有更美妙的東西……

第十發

大明宮外,百紫千紅,萬花齊放,燈繁如晝,璀璨輝煌。一看驚豔,盛景難忘。可惜我來這裏是不欣賞奢華的,我來,是……不受控制地想來看看……他!那個已成陌路的他。

我表面裝是寵辱不驚的樣子,可是內心,卻絕沒表面那麼淡泊。莫名的感覺,緊張得幾乎難以呼吸,彷彿有人用結實的錦帶緊緊箍住了我的心,不斷拉扯加緊,直至停止跳動……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星如,一夜魚龍舞。”我終於知道這詩詞是用來描寫啥的了。穿過蛾兒雪柳黃金縷,隔着笑語盈盈,我在人茫茫中發現了他挺拔俊朗的身影……

他沒變,風華正茂,氣宇軒昂。他沒發現我,漫不經心地與他人攀談,還不時朝那貌美的舞者望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對那舞者的傾心,再看自己,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罷了罷了,他青睞於誰,與我何干?!我只是那普通的王柳萱而已,不是什麼京城之花,也不是什麼俏麗佳人,更不是什麼天仙舞者。我只是……很普通而已……只是同他喜歡的類型背道而馳了而已……很顯然,我倆早已陌路,本該如此,又何必留戀?可是,我的眼神卻不爭氣地時時秒秒分分地盯着他,在胭脂水粉和花枝招展中小心翼翼地盯着……

專注地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就,皇帝就說天色已晚,請各位賢良的妃子、郡主回去了。我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無非是清理場地,然後再找幾個曼妙的舞女,談談私密的政事。所有人都識趣地走開了,李佑待着沒動,他想參政,他想得權,這誰不想呢?我懂了,我一直明白他的野心,從我在高臺上見到他,並觸碰到他深厚的繭子時,我就完全明白了,他不是無能鼠輩,韜光養晦,我相信他終有一日會蓄勢爆發!

燈闌珊,人狂歡,我獨寂寥。

一個人走在回府的路上,百般無聊,又萬般無奈地想着李佑。

那夜我走後,不知道金碧輝煌的皇宮內有人酩酊大醉,盡失分寸。大殿內,某人摟着舞女便喚:“小娘子!小娘子!……父王你不要再讓小娘子離開我了,我不要再去淮南了,你把小娘子賜給我好不好?”自此,李佑又多了些不雅的名號,皇帝也更不喜歡他了,以後連家宴都不讓李佑出席,權當沒他這個兒子。

幾日後,我去街上打聽名聲,聽到了李佑的這段豔事,我挺淡然的,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但是一旦崇拜上了一個人,就很難厭惡他,你會爲他所做的一切去找理由,去開脫……

“快看快看,王柳萱誒!”

“聽說這就是皇家最美的郡主了……”

“是啊是啊,聽說在某日宴會上,好多王侯貴官都看上她了呢……估計現在門楣都被媒人踏破了吧?”

“噓噓噓,她來了……”

原來我在別人心中是這個樣子的啊……可是我啥也沒幹啊,不過就是吃吃喝喝看看李佑而已……我笑了……

糟了,糟了!禮儀課該遲到了,麼麼們又要罰我抄佛經了!!!

儀課上:“若是正人君子,不待女子出口,他自會向中意之人表明心意的,從古至今,無一例外……所以,要矜持……”

“那若是另有隱情,不表明呢?”我脫口而出。

這麼麼顯然是生氣了,可看在我的身份,她也只好裝作耐心地說:“這天下怎會有如此癡傻的公子?莫不是不中意,就一定會流露的……”

麼麼們喋喋不休,向我爭吵着男婚女嫁的主動方,我卻無意在聽。

李佑絕不是癡傻之人!我懂了,這麼久了,他早就該成婚了,也許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應該了,他若喜歡我,也早對我說了……可是……早已猜料到的,今朝也有了證明……

誤把無情認多情。

“小娘子?!……”

是那熟悉的聲音,原來心,還會跳……

十一

轉身驚訝,禮儀課的導師們在對我說下課了後一鬨而散。寂靜的深宮高牆內、幽深廊道上,又迴盪着麼麼們爭論的的聲音:“淮南王不是看上郡主了吧?稱呼郡主爲小娘子……可是他名號不太好,名聲也不行,怕苦了咱郡主……”斷斷續續,我想聽清後面的語句,那聲音卻隨風飄遠,被深宮的清冷淡抹掉,後來又被某位麼麼的咳嗽聲制止住。

我與他面對面站着,悄悄打量他聽到流言時的表情。他輕笑,依舊放蕩不羈。

麼麼們的傳言要是真的該多好,那是我的一夢、一貪念,但我願傾盡哪怕一生……

“多日不見……小娘子宴會一日多彩動人,流轉人心哪……”

“王爺……過獎……”暗笑。

“可爲何那日走得如此之早?爺還未邀小娘子共賞花美月明呢……”

“……”我雖不語,但卻心想:你覺得呢?!我們要是不走,你那裏有機會去抱舞女啊?!抱舞女一事京城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花美月明?!淮南王怎會缺人同賞花明呢?”我戲謔。

“嗯?……那個……我……”

“王爺不必解釋什麼,更不必向我解釋什麼。”我氣鼓鼓的。

“該是時候了……”過了一會,李佑小聲道。深不可測。

“嗯?……什麼?”嫉妒被驚奇壓住了一些。

“小娘子……有些話,我想我必須說了。還請小娘子鄭重地聽……”李佑忽然認真地看向我,表情凝重而深沉,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他,默默大吃一驚。

“其實……小娘子……我……不知道如何去說啊。因爲從來沒跟什麼女子如此認真地說過……你是不是還未嫁?”他懊惱道。微微臉紅。煞是好看。我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但我以爲我會聽到“你未嫁,我未娶”的美妙音調。

“還……沒。”

“好……那……其實爺很久以前,大概是……某日高臺偶遇小娘子吧……小娘子可還記得?!那天高臺……是……母妃最愛之地……看着你,就好似看見了母妃,那麼平和……爺就……”一羣宮人匆匆走過,唯唯諾諾。李佑止住了言語。免了禮後。轉身看我。膽怯而深邃。我定是被蠱惑,沉淪其間,無法自拔。

哪怕他眼底的是萬丈深淵,哪怕我會爲此枉費一世一生。我都是甘願的……只要他喜歡我……

“小娘子你……我知道會委屈小娘子……可是……”

怎麼會委屈呢?!只要你喜歡我,有那麼一點也好。我也願……傾盡一生一世!我在心底吶喊,多想脫口而出……

“不會……吧……”緩緩遲疑而答。我以爲我那動人的一句即將出現,你未嫁,我未娶……

“小娘子可否願意嫁於李四?!”

“什麼?!”我猛然驚起。

驚天霹靂,地動山搖。大起大浮後,心顯得格外地痛……

“李四……就是那個侍衛……其實也不是什麼侍衛,他是當今太子,就是我四哥!他呀,很是……”李佑自顧自道,任由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李佑!你不喜歡我則已,爲何上演這麼一出,如此戲弄我!要我嫁於別人,而且是嫁於一個我不認識的、也根本不能赤誠面對自己太子身份的所謂太子!

從不知道什麼叫“寒冰三尺”,現在,可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我……好恨……李佑……不動一兵一馬,竟能傷我如此之深,鮮血汩汩……看來我命,薄如螻蟻、微如螻蟻,不受重視!

王柳萱真是這李氏天下里最可笑的人!被人愚弄,玩於股掌。還自以爲是,可笑到會以爲這翩翩李佑傾心於你無德無才,欲將與你表明心意?!不如看看鏡子,照照你那模樣,再說話!

我頓了頓,冷笑道:“王氏之事,臣女卑鄙,未能遠謀,可是王爺也未必就有所遠見!”

轉身便走,望天無語,蒼天無情!老天永遠都拿那種最慘淡的藍,籠罩着最卑微的我……

十二

“長孫皇后自己不知如何出口,只是讓爺來提前問問而已,小娘子若是不願,當然也是可以的!”

“小娘子!留步!”

我大步流星,從未走過如此得快,風鋪在臉上,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流了滿面。

“小娘子!別走!”

“小娘子……請別走……”

“請……別遠離……”

“你不願意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爲什麼要把你推給別人……”

聲音漸響、漸遠。

我機械地只想逃離,心痛得無法忍受……逃避,我總是在逃避……我以爲逃避心就不那麼痛的,可以相安無事的……

多年後回想來,有些事,早已是在冥冥中就註定了下來了的,無人能抗,無法更改。

“我原來還是說不出口!無能!……”大明宮內,有人放肆地一拳打在了深厚冰涼的宮牆上,驚起深宮樹梢上的羣羣燕雀……

我向前走着跑着,直到四周景色面目全非,無法辨認。身體累了,心也累了,風化麻木。靠在一面冰冷的宮牆上。氣喘吁吁……春季的大明宮,是何時變的如此寒冷的?

我好想在此時擁抱自己,好好溫暖自己,好好安撫自己那顆弱不禁風的心,儘管它早已千瘡百孔……

春風和煦,語花香。這裏大概是御花園吧。如此舒適美麗,萬物純潔。也只有我,煞了這美景良辰……

身後聽到有人大步走來,靠近我時,卻分明放慢了腳步……

是李佑嗎?!如果是他,那該有多好……至少,在他心裏,還是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的……我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你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就好……就……好到不能再好……

“姑娘可是郡主王柳萱?!”矜持而陌生的聲音。果真不是他,我是螻蟻,他也沒那麼喜歡普度萬物衆生!

驚訝,轉身。

一少年,悠揚地站在我面前。

“不是呢……”我喃喃。不是他的話,那麼是誰也都無所謂了。

“姑娘……在下侍衛李四。”

李四?!可笑……他讓我嫁給的李四!就在我眼前的,就是那太子!我未來的夫君呢……真是……可笑啊……

“參見太子殿下!”冷笑,毫不留情又不失禮節地撕破了他的謊言,表達我深深的不滿與嘲諷。

“這園子是我的,我帶你四處走走吧……”他沒多說什麼關於身份的事,荒誕地接話要領我觀光。我想起了另一人,他也是如此的前言不搭後語……可惜那人,剛纔竟替我說媒。

“不了,我……”想拒絕。

“走吧……”溫文爾雅。徑自拉着我踱步向前。

我沒再拒絕,因爲那人的指尖有溫暖……

奇花異草,鳥語花香。李四的園子,竟比那御花園還要美麗。其母是母儀天下的長孫氏,其父是天下霸主李世民。萬千溺愛集齊於一身。有那麼多人關心他、愛護他,惹人羨慕。而我,無父無母,卑微無能,唯一尊貴的地位也是由別人施捨而來的,唯一想追逐的夢居然也是南柯一夢……想到這裏好似感到有汩汩鮮血從心房流出……

“要放風箏嘛?!”他打斷我的疼痛,順手接下宮女呈上的風箏,是翩翩蝴蝶。

我不語……

“來……”他把那錦蝶放在我手上,順勢站在我身後,握着我的手,陣陣溫暖傳來……他帶我拉扯那翩翩飛翔的彩蝶。誰家少年溫潤如玉、溫文爾雅……

就在這深宮中,彩蝶翩翩,它飛越過重重富麗堂皇和沉寂肅穆,它載來我的愉悅,帶走我的憂傷……

我就這樣輕易露出笑顏……

“和你在一起很開心吶……”我伏在他背上,第一次主動開口對他說話。心情愉悅。剛纔因跌倒的腳痛已全然不覺,心上的傷,我不敢去想……

“都是我不好,不該跑那麼快……”那人明顯一怔,然後道,“先揹你去涼亭,待會兒請太醫來……”

“嗯……”其實有那麼個人,願意放下一切尊卑地位,蹲下揹我,也……挺好。

他背上,自有一片藍天廣袤嫋嫋無邊,湛藍得令我憂傷不起來……

十三

我是不會喜歡上李四的,就像三千弱水,我只能喝一瓢而已。

我看見李四放下我,微紅了臉頰。其實李四也是風華絕代啊……可當我又貪婪地順着他輪廓,看見李四雙眸的清澈時,頓時失神……我以爲我看到的會是一雙模糊縹緲的眼睛……我以爲那會是李佑的……可是……

就在這一瞬,我明白了自己的心……

正如明代後人湯顯祖會在《牡丹亭》裏寫到的那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任再多的水,我也只喝得下一瓢……

李四也舍給了我點點火星,可我已經有了所信仰太陽……雖然很遠,但光芒萬丈。想迅速逃離李四的園子。有了太陽的人,還會極力去爭取火星麼?他不是李佑!而我心裏,也只裝得下一個李佑罷了……

“誒……內啥……太子殿下啊……”尷尬開口,並不在意禮節。

“嗯?……就叫我李四……”他隨和。

“好的……李四!”莫名其妙,在他面前,根本拘謹不起來。

“嗯……”他點頭微笑。

“我……該走了……”

“送你回去?”他真誠。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推脫,我覺得但凡再多一秒與他相處,就多一分對不起自己的心。

當初膽小的自己,萬分害怕會喜歡上李四,可是卻又拒絕不了李四邀請放風箏的真摯……進退兩難,其實想要的,不過是一分溫柔而已……

後來呢?後來一切都好。沒再見過李四,也無人提及與李四的婚事,我便當是一個笑話,過耳忘了,只是笑淡了就罷的喜劇背後有痛楚,就是李佑——和來自他的羞辱。

後來在街上閒逛時碰見過李佑幾次,這幾次,我沒有啞然失笑。淡然行禮,他默默回禮。配合默契,本該如此,又何必留戀?!……應是那說媒的屈辱稀釋盡了本有的歡喜滿心。

有一次,也許是他心情不錯,他開口:“小娘子……”

“王爺早啊……”我淡如水。

“……”

“臣女還要去習武,不得讓先生久等。王爺有何事需交代臣女?……”句句“臣女”出口,自己尤覺心痛。

“沒……沒什麼。”他愣神。

“那……臣女就先告辭了。王爺保重……”我一直低頭說。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一看,會沉淪、會蠱惑、會想原諒。

他在淮南,我在長安,會毫無交集,會形同陌路……想到這裏,行了禮,轉身就走,大步流星。

“柳萱……我就要回淮南了……”身後一人喃喃。對着我毅然的背影,輕喚着“柳萱”,落寞靜默在風中……

武術課上,努力使自己集中精力,大汗淋漓。是不是讓自己更強一點,所受的屈辱就會更少一點?

一套氣吞山河的拳閉之後,我得意地向先生行禮。倏然發現李佑正佇立於臺下,含笑觀察着我。氣氛忽變。不由自主,揚起嘴角……不僅因爲他會當衆來看我打拳,而且因爲我相信自己掠到了他眼中的幾抹驚豔……

下了拳臺,聽見兩個怪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地說些什麼,聽到他們談論我:“王柳萱,武術800、魅力700、談吐700、交際700、禮儀800、道德600了……只可惜,哎……自信才300……”

“買銅鏡啊!!!真是的……”

“對啊。馬上就去!!!你說我怎麼沒想到呢……真是。哎哎哎,你快看李佑、柳萱,他倆……”

“咳咳……”其中一個怪人,打斷了另一個怪人的侃侃而談。

真是……怪人。與那唐管家倒是有幾分相似,只可惜昔人已去不復返!可是……真是的,怪人說話,又與我何干?不必多想,罷了罷了……

在武場更衣沐浴罷,天色已晚。侍女左右伴我回府,擡頭望月,月光真是……慘淡啊……

一年級: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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