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大全作文網 >

原創專區 >精選故事 >

香山俠士吳樂田作文

香山俠士吳樂田作文

明朝末年,香山東麓七房莊出了個俠義之士,姓吳名樂田。此人修文習武,不僅學識淵博,武藝精湛,且又行俠仗義,愛打抱不平,故而人稱“香山俠士”。

香山俠士吳樂田

二十歲那年,吳樂田滿懷報國爲民的宏願,前往南京趕考。誰知一到南京,他就聽衆考生議論紛紛,說是今年的考卷費比往年貴了兩倍。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吳樂田一打聽,才知道因爲宦官專權,朝政腐敗,大小官員都混水摸魚,大撈油水,主考官也趁機敲起竹槓來。吳樂田見朗朗乾坤,堂堂考場,竟鬼魅橫行,烏煙瘴氣,不由怒從心起,便決定與主考官鬥上一鬥。

考試的日期到了,吳樂田不動聲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說來也巧,他的座位剛好在靠門首的第一個。考卷發到手中,吳樂田趁人不備,只用手輕輕一捏,那張考卷就破得不成了樣子。“咦,這考卷怎麼是壞的?”吳樂田故作驚訝地說道。

主考官見考卷確實是壞的,只得同意調換。

“那就讓我挑上一挑,免得再弄一張壞的。”

“挑就挑,反正也礙不了大事。”主考官這麼一想,就將一大迭考卷放到了吳樂田的桌子上。吳樂田見時機已到,就靜心屏氣,運足內功,用手在這一大迭考卷上使勁地撫摸了一下,然後再將考卷一頁頁慢慢地揭將開來。揭一頁,考卷是壞的;再揭一頁,考卷又是壞的;又揭一頁,考卷還是壞的……

“怎麼搞的,這考卷因何張張都是壞的?”吳樂田再次提出了疑問。

“咦?這……這……”主考官一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哼,我們這麼多錢,卻用壞考卷來唬騙人!”

“考卷張張都是壞的,叫我們還怎麼考?”

衆考生一齊嚷嚷起來,考場裏頓時亂作一團。主考官見狀,像無頭蒼蠅似的,急得團團亂轉,一時沒了主意。趁着衆人一片混亂之際,吳樂田“哧溜”一下離開了考場。他將一張紙片往空中一拋,縱身一躍,使起輕身功夫,片刻之間就到了蘇州城裏。

再說主考官好不容易讓衆考生安靜下來後,發覺獨獨少了個吳樂田,又把吳樂田剛纔的行爲舉止聯繫起來細細思考了一番,最後肯定是吳樂田從中搗了鬼。眼見一場考試就這樣被吳樂田鬧了個不堪收拾,他好不惱怒,於是便急匆匆趕到了道臺衙門,跟道臺大人緊急商議了一陣之後,立馬就作出了通緝吳樂田的決定。

而這時,吳樂田早已來到了在蘇州開碗店的姑夫家。他將南京考場的情況跟姑夫講了一遍,並說估計不日就將有捉拿他的告示下來,請求姑夫幫他渡過難關。姑夫聽了,說是事發於南京,即便要幫,也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吳樂田笑了笑說:“你的表兄不是蘇州知府麼,有了他,事情也就好辦了。”隨後便胸有成竹地跟姑夫耳語了幾句,姑夫聽後果然就點頭同意了。

香山俠士吳樂田(2)

不一會兒,便聽得吳樂田和他姑夫大聲吵鬧了起來,而且聲音越吵越高。見這一吵,周圍鄰居及來往過客一齊圍了過來,有的上前相勸,有的幫店主數落吳樂田。這時,吳樂田便假戲真做,不僅愈罵愈火,而且還接連將兩隻碗摔在了地上,只聽得“乒乓”作響,地上濺滿了瓷碗的碎片。見吳樂田在店內如此“大鬧天宮”,他姑夫也心領神會,大罵不止,還讓下人立刻去蘇州府報案。蘇州知府得知表弟店內有難,馬上派人前來追查。可當他們來到店內時,吳樂田卻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知府派來的人便問砸店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姑夫連連搖着頭,說是一概不知。後來好不容易發現了砸店人掉下的一把傘,他們便說這倒可以作爲追查的線索,待帶回去研究後再設法順藤摸瓜。知府接過手下人帶回的那把雨傘一看,只見傘柄上刻有“香山人士”四個字。他畢竟見多識廣,一見便知此乃香山俠士吳樂田特有的標記,不由暗自思忖道:吳樂田素有俠士之名,從來不輕易胡鬧,今天的事情內中定有蹊蹺。再說,吳樂田的功夫何等了得,輕易惹他不得,怎能因爲這點小事就對他興師動衆呢?思前想後了好一陣,他就決定來個緩兵之計,派人去向表弟招呼道:“一時情況難明,待本府細細追查後再作理論。”

再說吳樂田離開了姑夫的碗店,又從袋中抽出張紙片往空中一拋,施展輕身功夫向江陰飛奔而去。一到江陰,他又找到了他那開酒店的舅舅。跟他舅舅如此這般述說了一番之後,他便在酒店裏狂飲爛喝,並故意尋釁鬧事,將店裏的一隻酒甕也打破了。不過,這一回他沒有溜之大吉,而是佯作酩酊大醉,讓他舅舅將他扭送到了縣衙門。縣官見是吳樂田,又見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只以爲他是酒後誤事,也就從輕發落,只叫他賠償損失就算了事。

沒多久,道臺衙門通緝吳樂田的告示果然下來了。蘇州知府一見,不由得詫異起來:“這就奇了,那天吳樂田不是在我們蘇州的一爿碗店內大打出手的麼,怎麼會在南京的考場里弄壞考卷呢?”江陰知縣見了,也不由得納悶起來:“這就怪了,那天吳樂田不是在我們江陰的一家酒店內醉後鬧事的麼,怎麼會在南京的考場裏將考卷弄壞呢?”於是他們便都將情況如實向道臺作了稟報,說是他們轄區內的吳樂田那一天決沒有大鬧考場的可能。道臺根本就沒有料到吳樂田的輕功那樣了得,智慧那樣超羣,只以爲或許是有誰冒了吳樂田的名頭去考場鬧了事。於是弄壞考卷的事也就被吳樂田的巧計矇混了過去,不再追究了。

香山俠士吳樂田(3)

此後,吳樂田又爲伸張正義幹了許多的奇事好事有趣事,在這裏我們就不去一一細表,暫且只說一說那一直爲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智鬥耍猴賊的故事。

且說有一天,香山北麓的港上村來了個耍猴的,拉了片場子耍起猴子來。那猴子特別大,也特別機靈,耍猴的說什麼它就做什麼,甚至只要使上一個眼色,它就會給衆人作一番精彩的表演。此事一傳十,十傳百,越說越神,越傳越奇,很快就傳到了吳樂田的耳朵裏。吳樂田對這類事本不感興趣,這一回聽人家說得那麼神乎其神,不免有些心動,加上家中近日來了個因失去兒子而抑鬱寡歡的蘇北朋友,他覺得正好趁此機會帶朋友出去散散心,於是就決定同那位朋友一起去港上村看耍猴子了。

場子上裏三層,外三層,黑壓壓地擠滿了人。衆人見吳樂田到來,都恭恭敬敬地請他到裏面前排就座。吳樂田和蘇北朋友坐定,只見那猴子跑跳翻滾,機敏過人,喜怒哀樂,神情逼真,不由越看越喜,越看越樂,心想果然是名不虛傳,不枉此行。吳樂田和蘇北朋友正看得出神,忽見那猴子突然一反常態,向那蘇北朋友疾奔過來,那神情似有說不出來的高興,又有說不出來的哀傷。正當那猴子將要撲到那蘇北朋友懷裏的時候,那耍猴的卻已先一步竄到跟前,將那猴子狠狠地截了回去。吳樂田見了,不由得既驚又怪,驚的是想不到那耍猴的竟有那麼好的輕身功夫,怪的是那猴子怎麼會突然向那蘇北朋友撲來。再轉身一看,只見蘇北朋友也雙眼直勾勾地望着那猴子在那裏出神。隨後,兩人便再也沒有了看耍猴的興致。

事出意外,蹊蹺異常,滿腹狐疑的吳樂田一回到家中,便問蘇北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這一問,可勾起了蘇北朋友強烈的思子之情,他淚眼汪汪地說:“我覺得,這猴子的身段和長相,跟我那失去的兒子都十分相像,特別是它向我奔來的一剎那,它那眼神跟我兒子的眼神更是一模一樣!”

“老兄,這恐怕是你思子心切,產生的一種幻覺吧?”

“不,不,一開始我不是也好端端地跟你一起在看耍猴的麼,不瞞你說,那時我還真忘記了失子的痛苦呢!”

“喔,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吳樂田的心頭完全被一層疑雲所籠罩了。他沉思了片刻,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便對朋友說道:“你也不必過分悲傷,待等晚上我去將猴子弄來,就定可將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天黑以後,吳樂田就來到了耍猴人的住處,想瞅個機會把那猴子劫回家去。他貼近窗口從縫隙中往裏一瞧,只見那耍猴的正在訓斥着猴子:“你這混蛋,剛纔爲什麼突然向那看客撲去?”

香山俠士吳樂田(4)

那猴子低沉着頭,沒有吭聲。 一‘別裝什麼呆,快如實給我寫來,要不我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那猴子萬般無奈,只得用顫顫巍巍的手提起了筆,在紙上慢慢地寫了起來。

耍猴的湊上去看了看,又責罵了起來:“什麼?腦子一時錯亂?哈哈,老子是你戲弄的麼?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見到了什麼熟人?”

那猴子連連搖着頭,接着又在紙上寫着什麼。

“嗯,這倒也是,你家在蘇北,料想這裏也不會有你熟悉的人。”耍猴的看了看紙上的內容,說道,“不過,你今天的形跡總使我十分生疑,明天我們再也不能在這裏表演了。”

吳樂田在窗外看得分明,聽得真切,心裏禁不住“咯噔”一跳,心想,莫非這猴子果真是蘇北朋友的兒子麼?那他又怎麼會變成猴子模樣的呢?

那耍猴的看看實在逼問不出什麼名堂,也就喝了一口悶酒,倒頭睡了。不一會兒,屋內就傳出了“呼嚕呼嚕”的酣睡聲。一看機會來了,吳樂田便閃身進屋,拔出佩劍,“嚓”地斬斷了猴子腳上的鏈條,背起猴子就直往家裏奔去。那耍猴的猛聽得斬斷鏈條的聲音,一下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便尾隨着吳樂田向七房莊飛奔而來。論腳頭功夫,吳樂田要勝耍猴的一籌,可他今晚背了只猴子,行動就有點不太利索,因此那耍猴的也就越追越近。

待他奔到家時,蘇北朋友早已等候在門口,吳樂田便從背上放下猴子,想交給蘇北朋友後再轉身去迎敵,卻不料蘇北朋友因爲過於激動,動作遲緩了些,競被那耍猴的搶先一步,竄到了他們兩人的中間,將那猴子先接了過去。隨後,耍猴的又厲聲責問吳樂田道:“你是何人,因何劫奪我的猴子?”

“敝人姓吳名樂田,因爲覺得你的猴子裏面大有文章,所以就想弄回家來研究研究。”

“猴子就是猴子,有什麼文章可以研究?你分明是劫我寶猴的盜賊,休要再巧言相辯!看鞭!”說着,就揮鞭向吳樂田抽去。

吳樂田見他如此蠻橫,不由怒從心起,也就揮動利劍,直向耍猴的刺去。兩人你來我往,直殺得難分難解。三十回合一過,吳樂田劍劍緊逼,耍猴的漸漸不支,眼看就要抵敵不住。那傢伙一個燕子穿雲,猛地往旁一閃,左手拿過鞭子,右手呼啦一下從左肋下提起猴子作爲武器,又跟吳樂田鬥了起來。吳樂田投鼠忌器,劍鋒雖然凌厲,卻也不敢下殺手向對方刺去。耍猴的就此且戰且退,妄想溜之大吉。吳樂田是何等機靈的人物,耍猴的這一如意算盤豈能瞞得過他那雙犀利的眼睛?他步步緊逼,一把利劍舞得密不透風,有如一團白光將那耍猴的團團包圍,使耍猴的欲進不得,欲退不能,只能勉強地苦苦招架着。又十餘個回合過後,耍猴的只覺得氣喘吁吁,渾身汗水直冒,他自知若再這樣苦戰下去,必將喪身於吳樂田的劍鋒之下。情急之中,便心生一計,說聲“看寶”,竟將手中的猴子直朝吳樂田擲了過來。吳樂田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出此一招,便急急地收住了手中的利劍。耍猴的趁此機會,飛快地跳出了打鬥圈子,說了聲“三年後再見”,便使出渾身解數,奪路逃命而去。

香山俠士吳樂田(5)

再說吳樂田雖然飛速將利劍收轉,無奈耍猴的拋擲之勢極猛,因此猴子的胸膛還是被劍尖刺着了,頓時鮮血直流,當場昏了過去。吳樂田和蘇北朋友急忙上前幫它包紮,然後又將它移放到屋中歇息。一切安置妥當,吳樂田就把剛纔的所見所聞一一跟蘇北朋友說了,蘇北朋友因此而更加確信那猴子就是他的兒子,眼淚撲簌簌地直掉下來,雙手扶着那猴子的身子,連聲呼喚着:“孩子,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大約過了一袋煙的工夫,那猴子終於慢慢甦醒了過來。當它微微睜開眼睛,見自己的父親就站在跟前時,淚水就像泉水一般直涌了出來。蘇北朋友一見那眼睛和神情,聲淚俱下地說道:“孩子,孩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那猴子張了張嘴,急得不成樣子,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孩子,你……你怎麼啦?快說話呀!”蘇北朋友一個勁兒地搖着猴子的身子,不斷地催促道。

猴子艱難地擡起它的前腳,指了指張開的嘴巴,蘇北朋友和吳樂田一起往裏一看,終於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它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吳樂田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纔猴子只寫不說呢!於是,他就急忙拿來筆墨紙硯,叫猴子速速把遇害的經過寫將出來。那猴子提起筆來,顫抖着慢吞吞地寫下了這樣幾行字:

父親,那壞蛋將我拐騙去山東之後,扒了我的皮,將猴皮粘到了我身上,此後便用拳棒逼迫我練功和演出,我受盡了他的折磨,你要替我報…

一個“仇”字還沒有寫完,猴子的手就停住不動了,眼睛也慢慢地閉攏了起來。蘇北朋友伏在猴子身上,直哭得死去活來,吳樂田的眼眶裏也禁不住噙滿了淚水。

將猴子安葬好後,蘇北朋友又在吳樂田家裏住了一陣,待心緒基本平復了,方纔迴轉家門。

轉眼三年過去了,又到了當年看耍猴子的日子。這天一大早,就見吳樂田家的正廳裏停放着吳樂田的靈柩,廳內哀樂聲聲,家人全都披麻戴孝,在靈柩旁哀哭守靈。

日上三竿時,那耍猴的果然來了。他來到吳家門前,一眼瞥見正廳中央停放的靈柩,很吃一驚。一問周圍的人,知是自己的仇人死了,心裏雖然高興,但也有點懊喪。爲什麼呢?因爲他沒能親手將吳樂田殺死,一報三年前的落敗之仇。按理而論,既然人已死了,也就一切都了了,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無需再耿耿於懷。可這耍猴的卻偏偏不肯善罷甘休,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一步跨進了吳樂田的家門,自稱是吳樂田昔日的朋友,今日特來哭靈弔喪。說着,他就來到靈柩旁,邊用雙手使勁撫摸着靈柩,邊連連頓足長嘆:“唉,老天不從人願,吾來晚也,吾來晚也!”看上去真是重情重義,一往情深。誰知就在這時,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你來得不晚!”緊接着,就從帷幕後閃出一個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香山義俠吳樂田。耍猴的做夢也沒有想到吳樂田會有這麼一招,一時目瞪口呆,竟不知眼前的吳樂田究竟是人還是鬼。

香山俠士吳樂田(6)

“我的這位‘老友’不是聲稱特意趕來哭靈弔喪的麼,現在就請諸位一起來看一看他的這一片‘深情厚意’吧!”說着,吳樂田就將靈柩的蓋頭輕輕揭了開來。衆人向裏一望,只見原先裝在裏面的一層完好的卵石,現在已經大多破碎了。原來那耍猴的以爲吳樂田當真已經死了,可他連吳樂田的屍體也不肯輕易放過,因此便在剛纔撫摸靈柩時運足了內功,想讓吳樂田死無完屍,以解他的心頭之恨。

“我今天設這假死之計,就是想看一看你的心地究竟有多狠毒。你既然這樣心狠手辣,喪盡天良,也就休怪我吳樂田不留情面了!”話音才畢,利劍出鞘,一場惡鬥便開始了。而事實上,吳樂田設這假死之計,不僅是爲試探耍猴的心腸有多狠毒,同時也爲了試探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少長進。他剛纔見耍猴的撫摸棺材時那樣使勁用力,就知道那傢伙的武功雖比三年前有所進步,但仍然還沒有達到一流的水平。對敵情既已瞭然於胸,所以他也就從帷幕後從容不迫地來到了耍猴的面前,無情地揭穿了他欺人的假面,並亮出了雪亮的寶劍。耍猴的滿以爲經過三年苦練,自己的功夫已經可以跟吳樂田相匹敵,豈料一上來就中了吳樂田的假死之計,受了一驚一嚇,銳氣先就折了許多,加上他的功夫與吳樂田相比,畢竟還遜色得多,所以剛一交手就明顯處於下風。

激戰了一陣,耍猴的就被吳樂田逼到了離村不遠的香山懸崖之上。腳下陡壁峭立,耍猴的不免心慌意亂,而吳樂田卻愈戰愈勇,愈逼愈緊。耍猴的眼看被逼上了絕路,不得不來個急跳牆。只見他一個縱身,以烏雲蓋頂之勢直向吳樂田撲將過去,吳樂田避實就虛,一個鷂子翻身,急轉至耍猴的背後,猛地向耍猴的背心刺去。只聽得耍猴的一聲慘叫,緊接着就從崖頂摔入了深谷,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

蘇北朋友從吳樂田處獲知了這一消息後,傷痛的心靈這才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他悄悄來到後院,側身向一間廂房裏一瞧,只見那和尚正手捧一團鮮豔俏麗的女子服飾,往一隻大箱子裏亂塞亂藏

自從憑着超人的智慧和深厚的武功一舉剪除作惡多端的耍猴人以後,有勇有謀的香山俠士吳樂田就更是聲名遠播,倍受衆人敬仰。前來他家拜師學藝、切磋求教的人,每天都像螞蟻牽線似的絡繹不絕,幾乎把他家的門檻都踩破了。一段時間下來,由於過度的緊張繁忙,吳樂田感到身心都有點疲憊,覺得應該放鬆放鬆了。這一日,他便單身獨行,去到離家五六裏地的長江邊踏青散心。來到江邊,放眼四顧,但見江水滔滔,柳堤青青,田野廣袤,黛山逶迤,藍天湛湛,白雲悠悠,顯得格外的遼闊壯美,清新自然,絕非村中所見之景可以媲美。吳樂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頓覺心曠神怡,周身輕鬆了許多。

香山俠士吳樂田(7)

吳樂田賞玩的興致正濃,忽見一人從江面上疾步奔了過來。走近一看,只見是一個白眉和尚,手中提着一隻菜籃。他旁若無人,好像壓根兒就沒有見到吳樂田似的,跟吳樂田擦肩而過,徑直朝街鎮方向走去。“這就奇了,近處從未聽說有這麼個白眉和尚,他怎麼會從江面上過來,且有這等輕功呢?”吳樂田這麼想着,依然在江邊上自由自在地來回踱着步。

不一會兒,那和尚便提了滿滿一籃菜蔬回來了。他見吳樂田依然在江邊踱步,便想繞道而去。不料吳樂田緊走幾步,已經站到了他的跟前。那和尚見已經迴避不得,只得開腔招呼道:“先生久留江邊,不知有何貴幹?”

吳樂田淡淡一笑,答道:“我只是來此踏青散心,因見此處景色迷人,所以也就流連忘返。先前從未見過大師父,不知寶寺坐落何處?”

那和尚略略遲疑了一下,說道:“貧僧的寺廟遠在五臺山上,這幾天剛好雲遊至此。”

吳樂田見他說話遲疑,不禁又追問道:“那大師父現在在哪裏下榻呢?”

“喔喔,雲遊之人,居無定所,不過是隨遇而安罷了。”

“那你怎麼會買這滿滿一籃子菜蔬呢?”

“這個……哈哈……菜作何用,這不連三歲孩童也知曉麼?”

“大師父雖然詞鋒犀利,說得沒錯,可作爲一個雲遊僧一下買這麼多菜,我卻從未見過,所以不免多了一層好奇而已,想大師父不會見怪吧?”吳樂田談笑風生,當即將白眉和尚的話頂了回去。

“先生,貧僧現在有急事在身,實在無暇跟你在此詳作敘談。對不起了,容我先行告辭!”說罷,他就撇下吳樂田,施展上乘輕功,從江面上向江中飛奔而去。

吳樂田極目遠眺,隱隱看到那和尚奔到了江中的一個小島之上。“這白眉和尚的舉止言談確實有點可疑,再說江中的那個小島一直荒無人煙,他到底要去幹些什麼呢?”吳樂田越想越覺得事情有點兒蹊蹺。只可惜今天純粹是出來遊玩散心的,身上未帶紙張一類的可飄之物,因此也就無法施展輕功跟隨前往,要不,他還真想馬上去島上探個究竟呢。原來吳樂田的輕功雖然獨一無二,無人可以匹敵,但他必須有所憑靠,即一定要伏在一可飄之物上面,方能充分施展。

爲了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第二天用過早餐,吳樂田便又向長江邊走去。到了江邊,他將一張紙片往空中一飄,身子伏到紙上,小施身手,眨眼就到了江中的小島上。他剛剛落腳,正想收起那張紙片,沒料想昨天遇到的那個和尚己劈面立在了他的跟前:“原來是先生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香山俠士吳樂田(8)

吳樂田笑着答道:“昨天在江邊遊得痛快,心想江中小島景緻必然更加迷人,所以今天特意趕來,沒想到又與大師父在這裏巧遇,幸甚幸甚。”

“先生的輕功好生了得,想不到這張小小紙片竟有這等神力,貧僧倒要好好觀賞觀賞。”話音未落,他已趁吳樂田不備,將吳樂田腳旁的那張紙片取了過去。

吳樂田知道今天遇上了勁敵,但依然不露聲色地說道:“敝人這些許薄技,還望大師父不要見笑。”

白眉和尚是個工於心計的人,從跟吳樂田的兩次短短照面之中,他已感覺到來者不善,必須慎重對付才行。於是,他便決定來個先發制人,將吳樂田誆騙到自己的屋中去:“先生,立客難當。你既已來了,那就請到敝舍去小坐片刻。”

“噢,大師父昨天不是說剛剛雲遊至此,並無定居之所麼?”

“不瞞先生說,昨天我是怕敝舍簡陋窄小,難容像先生你這樣的人物,所以也就沒有如實相告,還望多多海涵。”

吳樂田知道他是在設法圓謊,心裏也就更多了一份警惕。跟着那和尚從大門進了他的住屋,吳樂田向四處一看,只見那屋是石樑、石柱、石牆、石地、石臺和石凳,全都由石頭構成,結構也極爲堅固精巧。賓主坐定,泡上了一杯香茗之後,那和尚就說這屋內就他單身一人,眼下得先去廚間張羅一下,以作些待客的準備,因此請吳樂田先喝喝茶,解解渴,獨坐片刻。吳樂田一人來到這孤島異地,那和尚的行動又是那樣的詭異,他豈能安心獨坐?所以和尚一走,他便起身步出後門,想去察看一下後院及房屋四周的情況。一旦發生什麼意外,也便於採取合宜的應對之策。誰知他剛剛來到後院之中,便隱隱聞到一股血腥氣味,再仔細一瞧,只見地上還有斑斑血跡依稀可見。他悄悄來到後院,側身向正屋旁的一間廂房裏一瞧,只見那和尚正手捧一團鮮豔俏麗的女子服飾,往一隻大箱子裏亂塞亂藏。

“不好,這賊禿竟然幹這樣的勾當!”吳樂田心中這麼一想,預感到一場惡戰就在眼前。這才懊悔剛纔那張紙片不該落到和尚的手中,致使自己失去了施展輕功的憑靠。和尚此屋皆由石頭砌成,內中絕不會有紙片之類,該怎麼辦呢?他靈機一動,“蹭”地一下躍出院牆,飛速來到江邊,想看看能否在江邊僥倖覓得可飄之物。可是在江邊搜尋了一陣,竟然一無所獲。正當他感到失望之際,猛然瞥見一人從江面上疾速走來。近身一看,只見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這孩子的忽然出現,更使吳樂田感到詫異。這孩子小小年紀,怎會有這等驚人的輕身功夫?他與這和尚可有什麼關係?又怎麼會偏偏在此時來到這裏?

香山俠士吳樂田(9)

那小孩也朝吳樂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然後開口說道:“請問叔叔尊姓大名?”

吳樂田雖然還不知這小孩的底細,但看其相貌,聽其言談,應屬良善之輩,再則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從來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也就如實把自己的名字亮了出來。

不料那小孩聽說後,當即就哭着“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師叔呀師叔,我找您找得好苦啊,現在總算找到您了!”

吳樂田頓吃一驚,但隨即就回過了神來:“噢,是蓉兒吧?六年不見,都快認不出你來啦!你父親可好?你因何一人到此找我?”

蓉兒見問,更是淚如雨下,失聲說道:“我父親他……他已死啦……師叔呀,您可一定要替他報仇啊!”

好似晴空裏突然響起了個霹靂,吳樂田頓時大驚失色道:“啊!他是怎麼死的?”

蓉兒抽泣了好一陣,這才從口袋裏掏出了他父親的一紙臨終遺墨,開始詳細講述他父親遇害的經過:

三個月前的一天夜晚,蓉兒的父親,也就是吳樂田的師兄李心田正想靜坐練功,沒想到一向樂善好施,方圓百里聞名的王員外忽然前來登門求見。見王員外遠道來訪,李心田出門迎接,一見面就拱手祝賀道:“聞聽王員外花甲之年夫人懷有身孕,恭喜恭喜!”誰知此事不提便罷,一提,王員外就眼淚汪汪,泣不成聲地說道:“我六十花甲夫人有喜,這本是件大喜之事,卻不料現在喜事竟成了禍事,老生今日正爲此事而來,還望李義士能鼎力相助!”說着,他便哽咽着訴說了喜事變禍事的詳細經過。原來,離王員外家不遠處有座興隆寺,寺內有個白眉和尚,此人聽信吃了胎兒白眉可以變黑的邪說,仗着自己武功過人,就肆意妄爲,四處強搶孕婦,到手後便剖開孕婦的腹部,取出胎兒煮吃,受害者已經不計其數。今日上午,王員外的夫人乘轎回家探望已經垂危的母親,不想被白眉和尚撞着,便被他劫進了廟去。

聽完王員外的述說,李心田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當即就趕去興隆寺,意欲儘快救出王夫人。待等趕到那裏,兩個小和尚正要給王夫人剖腹,李心田小施神威,即把他們擊斃在地。他背起王夫人越過高牆,正想衝出魔窟,沒想到跟白眉和尚迎面遇個正着。一場惡鬥就此開始,直打得天昏地黑,日月無光。李心田本想趁此機會一舉剪除白眉和尚,但身上揹着個孕婦,動作畢竟不太靈便,因此也就不敢戀戰,只是且戰且退,’想先救出王夫人後再作道理。那白眉和尚往日從未遇過勁敵,凡去廟中打鬥者都無一生還,今日見李心田竟然就要逃出他的魔掌,便將袖子一揚,接連放出三枚毒藥飛鏢。李心田聞聲辨器,急揮利劍抵擋,只聽得“啪”、“啪”兩聲,前兩支飛鏢一起應聲落地。他正待去揮打第三支飛鏢時,不料王夫人肚中劇痛,在李心田身上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李心田的手因此略略一偏,那支飛鏢也就在他左肩上打個正着。李心田熬住劇痛,揹着]三夫人飛速回到了王員外的家中。王員外急請名醫替李心田診治,但終因毒氣攻心而無法挽救。待等蓉兒趕到身前,李心田留下一紙遺墨,說了聲“去找師叔替我報仇”,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父親遇害之後,蓉兒本想立即來找師叔爲父親報仇雪恨,無奈一氣一急,再加染上了風寒,竟然一病數月,臥牀不起,因此也就未能及時成行。後來又聽說白眉和尚知道自己的惡行激起了地方上的衆怒,已經悄悄地遠走他鄉,不知去向了。

香山俠士吳樂田(10)

聽完蓉兒聲淚俱下的一番述說,看着師兄留下的那紙遺墨,憶想着師兄昔日對自己比親哥哥還要親的寶貴情誼,吳樂田也禁不住心如刀絞,淚如泉涌。過了片刻,他抹了一下眼淚,又問道:“那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呢?”

“今天一早我趕到您家,嬸孃告訴我說,您來江邊散步了。我到江邊一看,不見有人,影影綽綽地看到這裏似乎有個小島,心想莫非師叔到這島上來了,所以也就尋來了。”

“好,你來得正好!你父親和你我的仇人,就在這島上的那座房子裏,替你父親報仇的日子就在今天了!”說着,他就把偶遇白眉和尚的經過告訴了蓉兒,並叮囑他待會兒一定要小心謹慎,見機行事。一切關照妥帖,他就帶着蓉兒又去那屋中坐候白眉和尚的到來。

不一會兒,白眉和尚端着兩隻碗進來了。見屋內忽然多了一個人,他不由暗吃一驚,忙問吳樂田:“這是何人,因何來到此間?”

吳樂田只是很隨便地笑了笑說:“他是我家侄兒,因見我遲遲未歸,所以特地找來了。”

“令侄也有如此功夫,可喜可賀!”白眉和尚放下碗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隨後,他又去拿出了一副碗筷來。吳樂田和蓉兒朝碗中一望,見碗內別無他物,僅只三個石糰子而已。白眉和尚欠了欠身子,佯裝客氣地說道:“敝舍地處偏僻小島,不知兩位大駕光臨,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就這幾個石糰子聊表心意,還望兩位不要嫌棄。請,請!”說着,他先拿起鋼筷,“咂”、“咂”、“咂”夾了三下,三隻石糰子立馬都被夾得粉碎。

吳樂田跟蓉兒互相對視了一下後,這才提起鋼筷,十分用勁地夾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那隻石糰子才慢慢地一分爲二。隨後,吳樂田便放下了筷子,說道:“今天我胃口不太好,就吃這一個了,還望大師父見諒。”

蓉兒則將鋼筷往袖子裏一塞,說:“我早餐纔剛剛用過,一個也吃不下去,也就免了吧。不過,這鋼筷倒挺好玩的,大師父就留給我做個紀念吧。”

白眉和尚見此情狀,心中一樂,就在坐凳下輕輕踩了兩踩,只聽得“啪”、“啪”兩聲,前後兩扇門便統統關了起來。眼見一切都落入了自己的如意算盤之中,白眉和尚嘿嘿冷笑兩聲後,頓時面孔一板,滿臉殺氣地說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闖到我這裏來究竟又是爲了什麼?還不快快給我從實道來!”你道白眉和尚因何這樣突然關門,頃刻變臉?原來他見吳樂田和蓉兒連石糰子都夾不碎,便以爲他們都不過是些尋常之輩,要除掉他們簡直易如探囊取物,所以他也就徹底撕下了自己的假面決定來個他意想中的“關門打狗”。他哪裏知道,吳樂田和蓉兒不過是故意示弱,不露真山真水,以便引白眉和尚這條毒蛇儘早出洞。

香山俠士吳樂田(11)

眼見白眉和尚果然中計,一下子便兇相畢露,且知他屋中確實是單身一人,吳樂田覺得亮出底牌的時刻已經來到了,就朗聲說道:“敝人姓吳名樂田,乃李心田的師弟。這孩子姓李名蓉,乃李心田的長子。今天我們特意來與大師父照個面兒,不知大師父有何見教?”

聽吳樂田這麼一說,白眉和尚不免暗暗感到有點心虛和緊張,但嘴上他卻又絕對不肯服軟:“這麼說來,你們是想來自投羅網噦!那好啊,李心田早就在閻王殿裏候着你們暱!”

吳樂田微微一笑,說道:“有真本事的不說大話,說大話的絕無真本事。還請大師父說話稍微檢點一些,不要動不動就這麼口出狂言。”

白眉和尚聞聽此言,直羞得從臉孔紅到了脖子根,不由得怒從心起,一個餓虎撲食,提刀直向吳樂田劈將過來。吳樂田一招仙人指路,即把對方之力向旁化開。於是你來我往,兩人就在屋裏激戰起來。李蓉從未見到過這麼激烈的對打,看得呆了,竟忘了拔劍相助。吳樂田的武功比李心田還要稍勝一籌,因此跟白眉和尚較量時也就更顯得遊刃有餘,根本就用不着李蓉從旁相助。

戰了五十餘個回合,白眉和尚漸覺體力不支,他這才懊悔剛纔不該把前後門都關了,致使自己處於欲逃無門的困難境地。不過,他畢竟是從刀光劍影中闖蕩過來的老手,所以倒也並不心慌意亂。眼看吳樂田一劍就要刺到自己的身上,他一個鯉魚打挺,直竄屋頂,又在石樑上穩穩地來了個倒掛金鉤,爾後袖子一揮,又施出了他的看家絕招,“嗖”、“嗖”、“嗖”三支飛鏢接連而下。吳樂’田早有防備,一個烏龍擺尾,三支飛鏢全都被他一一拍入了石牆之中。白眉和尚見絕招被破,急忙騰出右腳,將屋頂的一塊蓋板踢開,想從那裏凌空逃命。吳樂田沒想到他在屋頂還設此機關,急呼:“不好,他要逃!”正待一鶴沖天,尾隨追趕,誰知說時遲,那時快,李蓉袖中的兩支鋼筷早已飛將出去,來了個雙龍點珠,正好將白眉和尚的兩眼全都戳穿。白眉和尚慘叫一聲,“啪噠”一聲從屋樑上摔了下來,吳樂田又奔上前去補了一劍,徹底結束了他那罪惡的一生。

吳樂田從白眉和尚身上搜出了自己的那張紙片,又去那坐凳下輕輕踩了兩腳,打開了屋子的前後大門,這才同他的師侄一起步出那間石屋,施展起拿手的輕功,越過長江水面,朝自己的家中飛奔而去。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dqzww.com/yuanchuang/jingxuangushi/4kmkz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