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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續寫 (第三章)3000字作文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續寫 (第三章)3000字作文

我又輕聲喚了他,涼生的聲音透着聽筒傳過來,清晰又暗啞,嗯~我在。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續寫 (第三章)3000字

哥~你~最近好嗎?我想告訴他,我有多想他,開口卻只變成了一句寒暄。

我好想問,爲什麼這麼久都不肯和我聯繫,但我又有什麼資格。

良久,涼生都沒有回話,他好像在等我的下文,之後,他用這世上最溫柔的聲音對我說,姜生~記住~你對我,永遠不用說抱歉。

今晚,涼生原本早早的便睡下了,最近他的睡眠一直不好,醫生又不准他常吃安眠藥,只能睏倦的時候早些睡下,因爲可能夜半又在夢中驚醒,或被那惱人的咳,咳醒,便再也無法入眠。

我愛你

多麼堅固的信仰

是多麼溫暖

我不管心多傷

不管別人怎麼想

把我

我愛你

忠於愛情的信仰

是來自靈魂

在遙遠的地方

聽見我的呼喊

把你

半夢半醒,似夢似真,他掙扎,卻無法醒來,鈴聲又響了一遍,才徹底清醒。是那個已經許久沒人來電,只有姜生和幾位舊友知曉的號碼。

有多久沒聯繫了?留給她的機票;斷不了的牽掛;再也等不來的人。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她和他,終是有緣無份。

後來她累了,聲音也輕了,她向他問好,卻如此陌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了。他有多少心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她說對不起,卻沒道明原因,其實他們之前從來就沒有什麼對或不對?所有的對不起都是他的心甘情願。他要的從來不是道歉,他要的終究是等不到了。其實,早在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就已經是他的全世界了。可是,別人用盡了力氣,去愛。他卻用盡了力氣,去不愛。別人用盡了溫柔,去證明,愛。他卻用盡了傷害,來證明,不愛。

他有一雙臂膀,於這世界,卻給不了她一個擁抱。小魚山,她哭亂的髮絲,倔強的笑,在那一瞬間,他多麼想不管不顧,將她攬入懷裏。多想,一個擁抱,便到天荒。而,這一生,錯過一次,便是一世;遇到,便已經是最好的團圓。曾經以爲的年輕,以爲最能給得起的時間,卻敵不過匆匆流年,剎那芳華,誰也留不住。

此時的北海道,乍暖還寒,初春殘雪,櫻因這寒冷的氣候,遲遲不肯盛開。早晨的空氣異常寒冷,我站在露臺上,閉起眼,任寒風圍繞我,讓那份寒冷舒緩我的心情。忽然,臉上冰涼的觸感讓我睜開眼,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五月的北海道,竟這樣下起了一場大雪。我任那萬般思緒漂流於雪花紛飛間,一份牽掛飄渺於這靜謐的層雲峽谷。

當四處白茫茫一片時,漫山遍野的粉櫻竟也一夜之間綻放。如霏雪般,黛粉的花瓣婉轉而下,遍佈着整片天。花雖落,香猶在,逸逸地,沁人心脾,逸入我心間的那小小少年,淡淡的粉,熟睡的臉。這一刻,落櫻未盡,相思已漫。

諾大的MPV,乘客只有我和天佑,顯得異常寬敞。我把手探進衣袋,用指間摩挲着那封信,但天佑就在身邊,我卻直覺不該讓他看到。我謊稱困了,想一個人到後排,他卻一把攬過我,讓我的頭枕上他的肩膀。我閉上眼,想着佳彤把信交給我時的眼神,全無睡意,擡眼見天佑閉着眼,似乎在假寐,忍不住悄悄把它掏出來。我小心翼翼的拆着信,生怕驚動了他,不知是對內容的渴望,還是隱瞞他的小心思,竟然有點心跳加速。

姜生。

我很清楚,告訴你,意味着我失信於朋友,甚至永遠失去這個朋友。

我不害怕失去他,因爲從未擁有,我只怕在最後的時光,他終將孤獨離世。

兩年前他被診斷爲肺纖維不可逆,最長還有兩年時間,如今,不知他還能否撐過這個冬季。

如果不,請忘記你看到的,把信毀掉,這樣我還可以做一位忠誠的朋友,用我的方式去愛他。

程天佑難以置信的盯着上面的字,兩年,肺纖維不可逆,怎麼一切都這麼巧合?但他來不及拼湊那些細枝末節。眼前的姜生目光渙散,全身不停的顫抖,他用手不斷地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肩,她的背。勸她,姜生,你哭出來,別憋着,會憋壞的,求你哭出來!

可,她心中的家,卻從來不是那個牢籠般的程宅。

再擡頭,卻見他健碩依舊的坐在廳中,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我的心忽然咚咚得亂跳起來,我死死得低着頭,怕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

身邊的天佑忽然開口說,我們總算是趕上了。

他平靜的開口,我們一直瞞着你,也是爲你好。

我聽到牧師在念禱告詞,我想着兩年了,除了那通電話,我竟然都沒能和他見上一面。我猛的衝到靈柩旁,又被周圍的人給拉住,我急得發瘋,我說,你們讓我見他一面~求你們~讓我見他一面~最後一面~求求你們~!我跪了下來,不停的給周圍的人磕頭,求他們高擡貴手,鮮血順着我的額頭流下,我卻絲毫不覺得疼。

他曾在我婚禮上對我說,希望沒誤了你的佳期。

我不能誤了他,我已經誤了他的一生,怎能再誤了他的來世。

等到你嫁人的那一天,送之於你同他的婚禮。

二梳白髮齊眉。

冷靜下來的時候,我才聽到電話另一頭輕微又壓抑的咳嗽聲。

我又是一陣鼻酸,他一直都在,就等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嗯~你好,哥哥就好,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嘆息一樣,卻又彷彿是我的錯覺。

曾幾何時,魏家坪,他曾入過我的夢,那時,珊瑚枕上淚千行,不是思君是恨君。卻原來我一直怨錯了他,如今,能對他說的只剩抱歉。

我又無法抑制的哭起來,所有的情緒都向我涌來,不知是悔是恨,是喜是憂,在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的天空早已不再明朗。

正當他陷入無邊夢境無法自拔時,耳邊響起了一首老情歌:

是多麼清楚

我愛你

多麼勇敢的力量

不管愛多慌

愛是一種信仰

帶到你的身旁

是忠於自己

我愛你

來自生命的力量

你是否一樣

愛是一種信仰

帶回我的身旁

他猛然起身,但由於起得太急,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他被牀腳拌了一下,才踉蹌着拿起手機,當發現來電顯示着姜生時,竟然猶豫起來。

那久違的一聲聲呼喚,瞬間擊碎他的所有壁壘,狠得下心,卻擋不住疼;冰冷的身體,滑落的淚,卻滾燙。她喊的每一聲,他都無法迴應,胸口像壓了巨石,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只能報以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死死的用手按着聽筒,不敢泄露分毫。

只要她好,無論當初是爲了懲罰或是補償,如今她愛他,有了她的流光皎潔;她的星月相伴;真的很好。程宅那夜的一身風;島上那柄樹枝上的字;他們有最好的愛情,而他是最好觀衆。她嫁給了願意給她全世界的人,那麼他又怎麼可以不好,而脣齒邊,卻是膽汁嘔盡的苦。

他有一束目光,於這人間,卻不能投向她的身旁。那時,縱然千山萬水遠在法國,那些從十九歲起的寂寞日子裏,富貴的新生,無論在加尼葉歌劇院看芭蕾,還是在拉塞爾餐廳享用晚餐,抑或是獨自漫步在聖傑曼大道上,他的愛,他的心一直都在她那裏。從來沒有改變。

聽筒那頭己傳來嘟嘟的盲音,我抱着電話,淚流滿面,卻不知如何道的再見。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我是如此想念他,想得發狂。巴黎那夜,向他哭訴我的遭遇,他說,姜生,我一直在這裏,永遠陪着你。他的淚溫潤了清冷的雙眼,我卻埋怨他離開的時光,我害他傷心落淚,自己也終於淚如雨下。卻不知,身雖天涯,心卻咫尺。天佑曾說—我該相信,一個那麼愛我的男人,一定有他的苦衷。卻原來,我對自詡如此深愛的一個人的瞭解,竟不如他人。

大雪阻撓了我們的行程,也延誤了花期。

離開那天,沈小姐來送我們,帶了很多特產做禮物。由於和伊元和堂株式會社的合作,打開了日本市場,儼然她已成爲了這裏的東道主。她還拖了一最大號的行李箱,說是很重要的東西,讓我幫忙帶給一個人,卻不說是誰,只是將一個淡粉色的信封塞到我手上,之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令我至今難忘

程天佑快要睡着的時候,身邊的人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他的肩膀。他睜眼,看到姜生一手緊捂着嘴,一手拿着一張信紙,她在無聲的哭泣,竟然可以不發出一絲聲音,人只有在最悲傷的時候,纔會無聲的流淚,而她被淚水模糊的雙眼仍緊緊的盯着那封信,眼睛卻找不到焦距。他忙捱到她身邊,想要安慰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辨認着那些被淚水模糊的字跡:

認識你,很開心,近日一直在煩惱,該不該,該怎樣,去告訴你我心中的那個祕密。

其實於我,他不只是朋友,但他的心永遠只會屬於另一個人。

他的一生已夠不幸。這世間,親情、友情、愛情,他還剩什麼?

如果可以,請你去陪陪他,愛人也好,妹妹也罷,請別再讓他孤單。

佳彤字

忽然,車子猛的震動了一下,她被震得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抽泣着說,怎麼辦~怎麼辦~她喃喃,我的涼生~該怎麼辦~。程天佑用力得摟緊他,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傳給他,他堅定的說,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然後姜生終於停止了顫抖,她看着他,眼睛通紅,她說,我要回家。

我們回到程宅的時候,大門是敞開的,門裏白茫茫的一片,像北海道紛飛的大雪,我的心忽的漏跳了一拍,然後想起天佑臥病在牀的爺爺。

然後我看到了北小武,他紅着眼眶,胸前的白花那麼刺眼,我剛想問你來幹什麼?又看到他後面跟着金陵,小九,八寶,她們的眼睛也一樣的紅。

我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問,你說什麼?

我麻木得跟着下葬的隊伍,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遠到我以爲一輩子就要就這麼走完了。

我聽到有個冷冷的聲音說,不要鬧了,不要誤了他的好時辰。

有人在他葬禮上對我說,不要誤了他的好時辰。

我親手打磨過一把骨梳,紅豆刻了你的名字,反嵌入骨裏,那個紅豆下的名字,是無人知曉的祕密。

一梳梳到尾。

八年級:馬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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