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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爺爺的作文:這盤奇異的美味2000字

關於爺爺的作文:這盤奇異的美味2000字

 摘要: 窗外天空聚攏了幾片暗彤的雲,好像一面彈勁十足的跳跳牀,不斷向下陷,直到壓在了我的胸口。窗內已經開起了灰濛濛的日光燈。那真是個很糟糕的一天,一腦總電源又忘了關!”……

關於爺爺的作文:這盤奇異的美味2000字

爺爺在院子裏忙着燒開水,身旁小火烤着的是我的早點:淡黃的雞蛋餅。6點35分,爺爺把它切成均勻六塊,微微堆疊着放進一隻不鏽鋼盤,再擠上一些橘紅色番茄醬。我喜歡顏色在視線裏糅雜的感覺,番茄醬落進乳白色牛奶裏,橘紅一點點暈開、染白,悠悠乎下旋,就好像膠片經過一次次曝光,繁複形成影像。

天光低暗,從窗外幽玄進來。

爺爺喜歡在這個時候和我說他的事情:他年輕時的事,他老舊的文革年代。我心不在焉地聽,能記得的大抵如下幾些:他在過去上海影院旁的一家地主家裏學生意,地主待他好,也曾同去蘇州湖畔吃大閘蟹!等我的爺爺稍大一些了,被分配到重慶一家兵工廠,回鄉來因此險些遭批鬥……

無論如何,這些都是我喜歡聽的。如果時間夠早,我也樂意在腦子裏建設一幅圖像,——60年代以前,應該是黑白的吧,如若是彩色,也應是水粉畫塗抹上去的感覺,人流如織的上海,豔俗的衣服,——有旗袍嗎?我想象不來。便是這般時光倒錯、洶涌的感覺微微地揪住了我了。

但更多時候,爺爺講一些過於神經質的擔憂,例如,“你們昨天淋浴器開關又沒拔掉,可要小心觸電喲!”“客堂那個風扇怎麼開了一晚上,人沒有,吹什麼?”“電腦總電源又忘了關!”……

這時候,我就埋頭吃,心裏卻憋,很想和他回嘴一統,——這也不是沒做過。

爺爺的嘮嘮叨叨像一些懸浮的氣體,無論好聽的難聽的時政的瞎摻和的,它們終歸變成那堆沙啞的氣體,不無滯後地敲開我的耳廓,又順着耳壁顫巍巍地滑下去。

有天,爺爺對我說燒水費時,他正想把客堂的線通到院子,那樣便可兩壺水一起燒開了。我隨便附和幾聲,就推車出去了。

九月初的一個週六,爺爺用了幾乎一整個白天的時間,當然不含吃飯和小憩,而除這以外,即是不絕於耳的“哐哐噹噹”了。錘頭撞擊牆壁的響聲,持續,持續,以致耳鼓那層薄透的膜都有了飄搖的感覺。從客廳到廚房須得穿過我房間,且得挪動那個笨重的書架,——好吧,挪就挪吧,我和媽媽把書一摞摞地撤下架子。下來的時間就不由我進房間了,因爲一陣陣的碰擊已將一層灰白的粉末蓋在了四周赤裸的傢俱上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太鬧,無論看書、看碟、聽歌、睡覺都是無法實現的。我只有讀英語了,新概念三冊中拗口的長句子,舌頭不由地在短時間內便有了膩煩味道。

又過一會,我聽爺爺自顧自咕噥:“哎呀,腰真酸啊!”卻絲毫沒停歇的勢頭。

媽媽也有了厭惡的表情,大聲尖銳地說:“這麼大年紀了,就別弄這些了,累壞身體可怎麼辦!”爺爺只是含糊應付着。

窗外天空聚攏了幾片暗彤的雲,好像一面彈勁十足的跳跳牀,不斷向下陷,直到壓在了我的胸口。窗內已經開起了灰濛濛的日光燈。那真是個很糟糕的一天,一腦總電源又忘了關!”……

這時候,我就埋頭吃,心裏卻憋,很想和他回嘴一統,——這也不是沒做過。

爺爺的嘮嘮叨叨像一些懸浮的氣體,無論好聽的難聽的時政的瞎摻和的,它們終歸變成那堆沙啞的氣體,不無滯後地敲開我的耳廓,又順着耳壁顫巍巍地滑下去。

有天,爺爺對我說燒水費時,他正想把客堂的線通到院子,那樣便可兩壺水一起燒開了。我隨便附和幾聲,就推車出去了。

九月初的一個週六,爺爺用了幾乎一整個白天的時間,當然不含吃飯和小憩,而除這以外,即是不絕於耳的“哐哐噹噹”了。錘頭撞擊牆壁的響聲,持續,持續,以致耳鼓那層薄透的膜都有了飄搖的感覺。從客廳到廚房須得穿過我房間,且得挪動那個笨重的書架,——好吧,挪就挪吧,我和媽媽把書一摞摞地撤下架子。下來的時間就不由我進房間了,因爲一陣陣的碰擊已將一層灰白的粉末蓋在了四周赤裸的傢俱上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太鬧,無論看書、看碟、聽歌、睡覺都是無法實現的。我只有讀英語了,新概念三冊中拗口的長句子,舌頭不由地在短時間內便有了膩煩味道。

又過一會,我聽爺爺自顧自咕噥:“哎呀,腰真酸啊!”卻絲毫沒停歇的勢頭。

媽媽也有了厭惡的表情,大聲尖銳地說:“這麼大年紀了,就別弄這些了,累壞身體可怎麼辦!”爺爺只是含糊應付着。

窗外天空聚攏了幾片暗彤的雲,好像一面彈勁十足的跳跳牀,不斷向下陷,直到壓在了我的胸口。窗內已經開起了灰濛濛的日光燈。那真是個很糟糕的一天,一些恨意在我閒着的手頭兀自盤織起來,只消我順着它摸下去,就能感到幾縷無聲的謾罵。

後來,爺爺沒了先前的咕噥了,我也確乎在惱人的“哐哐噹噹”裏聽到了幾分遊移,它傳遞了祕而不宣的抱歉。

傍晚,爺爺特意跑來,微微咧着嘴嘆息着,有種欲說還休的味道:“聽你媽媽說你一天都不能做功課了……哎,如果早說,我就幫你把臺子搬到客廳了。”他深陷的眼孔、皺紋、白髮,和很多年前凍瘡留下的白疤又出現在我的視線,像是一本舊書中泛黃而軟塌塌的一頁。我因此生起一股負罪感,——就像纖薄的翼翅蒙在了心前,很不好受。

爺爺喜歡邊看新聞邊評三道四,即使周圍沒人聽他講,他也總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大嘆或痛斥着什麼。爲此也沒少嗆着。

我記得一次他忽地很激動,聲音像是在喚我快看,然後便大咳起來了。我筷子都沒放下就跑上去,幫着爺爺捶背,爺爺背上暖和的體溫隔着T-恤送到我手心,等他稍稍緩過來便又亢奮地指着屏幕:“哦喲,你看看——”他叫我看的什麼,我沒看進去,只知道我心裏急,連着問了許多聲:“你阿要緊?”

我的爺爺年紀很大了,爸爸出生時,他已經30過幾了,又是獨子,我便成了他唯一的孫女。我們之間很多的語言是由祕密代替的,就譬如他不會猜到爸爸用多少錢買了一隻新皮包,我也不會就書上的問題和他爭論了。太多的情形用代溝去描述是不足夠的,我們會在祕密成立的條件下,相信彼此很相愛。

我依舊會在爺爺透不過風的囉嗦聲中生厭,這樣的情感就像餅乾屑末一樣密密匝匝地鋪蓋在我的生活裏。它們勾兌出厭煩和內疚、憎惡和愛,就好像橘紅色番茄醬在乳白色牛奶裏一點點暈開、下旋製成的那一盤奇異美味。它也成爲爺爺的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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