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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發現的作文

偶然的發現的作文

細爪卷鬚執着地攀附在紅磚牆上,新的,舊的,沒有留住這世間,卻無一例外地偶然留住了時間。——題記

偶然的發現的作文

我搬過兩次家。一次是從舊式的小區搬到別處去,一次是從別處又搬了回來。

還沒有搬家的時候,常常和祖輩坐在小區裏的綠蔭下納涼。他們總是操着一口滬語拉拉家常——儘管我的長輩們甚至連江南人也不是,而我便在四周玩耍。常常地在一堵紅磚牆邊停留。並不是那些初夏盛放的月季吸引了我的注意,是牆上的爬山虎,有些稀疏殘缺的藤攀在那裏,如壁虎一般的指爪,我屢次好奇地伸手去撫摸,卻偶然發現不論如何用力去扯,它仍頑固地不肯鬆手垂落。這一偶然發現竟將爬山虎給我的古舊滄桑感,同那固執的指爪一併烙在我的心底了。

後來搬到了別處去。或許是心底它的印痕喚起了我的戀舊情懷,沒來由地思念起以前的住處。然後學校偶然教我們一篇關於爬山虎的文章,我卻因其中描寫爬山虎指爪的樣子與我印象中不符而急急爭辯。可巧那個住處周圍沒有爬山虎,無法與記憶印證,又是偶然。

那段時間異常地思念舊居,卻也異常地排斥上海,可能是它的新潮與我的懷舊格格不入的原因。去過弄堂,沒有人住在那裏,它如同遺棄的古董,被“摩登”的外國浪潮擊得支離破碎。在這裏我沒有文化認同感,我這樣想。

等到再搬回原來小區的時候,卻又有不同的感受了。我沒有特意去那堵紅磚牆那裏查證爬山虎的指爪,心中對上海的不滿也逐漸淡了,因爲我知道,我生在上海長在上海,已經在這裏紮了淺淺的根。於是我把自己對家鄉的認識寫成了《蓬草與樹》。

既已把上海當作了一個家鄉,我便也想追根尋源,看看上海的前世今生。

然後,在那樣一個陰天的清晨,我出門前往黃浦江畔的上海檔案館。沒有經過那堵牆,卻經過了一幢小樓,上面爬滿了爬山虎。枯死的,與周圍綠意格格不入的爬山虎,出乎意料地同老舊的小樓相襯。我不再糾結於它的指爪了,而是它的儀態:枝條攀在磚面上,由主幹的粗黑延伸到末梢的細黑,行雲流水般由下至上,有一種自然的美感。這樣的情景並不令人感到絕望,它給我一種奇異的感受,彷彿死去的血管裏流淌着鮮活的時間。這又是多麼偶然的發現!

帶着這樣的感受我去了上海檔案館。館內藏品甚多,從明清徐光啓、夏完淳的文化詩作,到民國一衆愛國青年的慷慨陳詞,又想起歷史課上學的上海工商學各界支持五四運動,淞滬會戰的頑強抵抗……我第一次感到,上海,竟是這樣充斥着愛國熱情的地方,上海人,是如此的執着!

館外,新建不久的紅磚外牆上,我偶然發現有一枝新的爬山虎攀在外牆上。嫩綠的新生,卻依然只是封存了時間。

想到小區裏枯死的爬山虎,我的的確確地悟了。上海,便如爬山虎。千萬年來,長江帶着中國腹地的泥土,堆成了小小的上海。上海的土地,用它純正的中國血脈,悄悄把幾千年來的時間偶然地留了下來,而爬山虎,悄悄地把上海這塊土地上留存的時間,偶然留在了自己的莖幹裏。所以上海人永遠是那樣愛國,那樣執着的,海外的浪潮將弄堂擊碎,它的人文化成卻又在人們生活的一隅緩緩積聚,長出了新的爬山虎。或許留不住許多人,許多事,又因生命的流失留不住這世間,但爬山虎的吸盤一直牢固地吸在牆上,上海的土地仍緊連中國,不論新舊,不論生死,封存了四維的時間。由吸盤至莖幹,由小區至上海,我的偶然發現使我對上海的理解愈深。或許總因我不是地道的上海人,所以能較客觀地看待它吧。

是爲偶然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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